牛振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神情,陆远修翻看了卷宗,悠悠地补了句:“新鲜出炉的鉴定报告,耗费了点时间,所以才会让你在这里待一夜才来审问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像你这么狡诈的人,还不敢跟你对线。”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的……”
“你也不想想,弦舞在取舍你我二人究竟会更偏向谁啊,这么跟你讲,我身后有en集团,钱自然是不用说,我跟警方的关系,想必你也看到了,再加上我个人还稍微争气那么一点,对弦舞也有用处,现在还勾搭上了能为我去死的周老师,他又跟周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价值,你能估算出来么?相比之下,你能给弦舞带来什么?除了让弦舞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还有什么?九二三案也好,九三零案也好,你给弦舞招惹了多少祸事,他们不趁此机会把你献祭出来,真的要被警方查到么?你被关在这里一宿了,如果弦舞真的想救你的话,早就出手了,能等到现在?还记得我被高峰绑架时那通电话么?如果那通电话没那么及时的话,高峰早就掐死我了,这就证明,弦舞不想让我死的啊,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能讨好我的机会,而现在,你就是那个机会啊,所以,那套针管交给我,万事大吉,警方如果感激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发一面锦旗呢。”
牛振瞬间失控,吼道:“所以呢?你们就凭不知从何处拿到的针管,就确定是我害死了罗珊?明阳小区404里多得是这样的针管还有药品,你们随手拿一套就能栽赃诬陷我!你们警察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毛灵潇,你不是要让我死也死得明白么?罗珊明明是溺死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注射的芬太尼剂量过重致死!”
毛灵潇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陆远修,陆远修合起卷宗,说道:“你放心,案发现场的针管我们是真的没有拿到,就凭你这我们的法医得解剖之后做过药物化验才能知道她身体含有芬太尼成分,而你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能耐,这通天本事真发挥起作用来,我们是真的不可能拿到的。”
牛振瞬间呆若木鸡,毛灵潇抓抓脑袋,“其实吧,你也不用懊悔说错话,你的bug还真不止这一个,堆起来,能把你的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判了无期。早些日子,你在黑市上购买了大量硝铵化肥,想拿来干什么?种庄稼么?什么庄稼需要硝铵化肥啊,我化学学得一般般,还是请教过谢小爷之后才知道硝铵的其他用途。”
牛振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北工业区你熟悉吧,那里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你的痕迹,而且,九二三案的嫌犯现在拼命地想要翻供呢,这要是真的成功了,怕是在监牢里待了三五年的救出来了,表现良好的话,用不了三五年。”毛灵潇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句话像是一把刚锥直刺牛振的心窝,牛振当即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他翻供!他凭什么翻供!他凭什么能出狱!当年他们逼死我爸!现在又杀了一家七口人,自相残杀之后活了一个,罪行累累,凭什么他们能活!中国的法律到底是什么!这群警察到底要害死多少好人才能收手……”
毛灵潇眼底的戏谑笑意加深,牛振明白过来,瞬间噤了声,小毛咂了下嘴,两手搭在桌上,整个人往前倾了倾,“看来,九二三案,你比嫌疑人更了解内幕,说说呗,也算是戴罪立功,争取减刑嘛。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杀害了太多人,如果这样还能让他跑,法律就是个笑话,但是,你不想亲自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么?你拼命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么?它已经来了,张开手拥抱一下吧。”
回过神来的牛振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话。
毛灵潇扬扬下巴,“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用,真是浪费啊,他万一说是被催眠操纵,法院会怎么判,真的不一定哦,刚才是骗你的,现在可不是。”
牛振依旧默不作声。
阿西吧,这也太难搞了吧,第一次干预审的小毛同学终于明白了正规预审的痛苦,以及她家小蒋童鞋审讯的开心——
因为小蒋根本不按正规套路出牌。
毛灵潇和陆远修对视一眼,毛灵潇端出勤学好问的姿态继续说:“哎,你一直都说警方草菅人命,擅长栽赃陷害,是有什么故事么?你爸的事情?学术造假这事儿当时轮不到警方管的,你爸借高利贷被逼还债这事儿也没报警,不知情也有错么?但后来你爸炸了一栋楼,连累了多少无辜性命总该是真的吧,所以你爸是杀人犯一点都不假呀,警方没冤枉他,你就算想翻案也翻不过来啊。”
“住嘴!你住嘴!我爸不是杀人犯!他不是!”牛振声嘶力竭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