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别的不吃，就吃激将法，这玩意儿好吃么？毛灵潇觉得自己这辈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会的那点弯弯绕绕都用到了牛振身上这个小人物身上，就差问一句——你荣不荣幸，开不开心。

老娘可是黑街情报科的头把交椅。

毛灵潇面带微笑看着牛振，没有说话，他辛辛苦苦，步步为营，到现在，临门一脚，断断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束手就擒，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只能自救，认识到这一点，毛灵潇难得的发善心，给他足够的时间用来编织那些陈年往事。

陆远修仿佛就是来陪审的，是因为警方审问需要两个警官同时在场这一原则下不得不来的“摆设”，看毛灵潇没说话，他自然而然也就装作整理已经完全不需要整理的卷宗，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场面一时间陷入诡异的静谧。

只是牛振一开口，毛灵潇忽然觉得，这孩子还是年轻，年轻气盛总是有道理的，心理素质完全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强悍。

牛振说道：“我爸多年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遭到窃取，本想指望成果翻身，却被巨大的债务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债主天天上门，打砸抢烧，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说到这里，牛振无奈地冷笑下，“就在我们一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救星来了。”

“救星？”毛灵潇问。

牛振脸色青白，点点头，“你猜不出来么？”

毛灵潇当即脑子一轰，直觉这件事还有更深的阴谋，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余兴救助了你们家？”

“对，他替我们还清了高利贷，还帮我们重新找了房子安顿下来，可是，”牛振刚才略微松开的手再次死死地握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他让我爸提供给他实验样本，而且源源不断，直到他的实验成功！”

毛灵潇倒吸一口凉气，监控室里的众人也吸了口凉气，若不是打开了83号地下密室的大门，牛振所说的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他们可能会画上问号。

“你爸照做了？”毛灵潇问。

“这么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我爸是个高知分子，他怎么会去做！”牛振愤愤地捶了下桌子，“所以，余兴那个老东西就派人打我爸，那天实验楼刚好好有学生做实验，还不止一个班的学生，多么完整的样本材料。我爸拼了命地逃出来，想去实验楼把那群学生救出来，可他怎么知道，他自己也是个样本，他被逼磕了药，整个人精神恍惚，后来的事，警方都知道了，实验楼炸了，我爸死了，一百多号学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案件的处理结果是我爸因为成果被盗，精神出了问题才走上极端，余兴在这件事里被摘得干干净净，就像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一旦说不通的地方，就拿高利贷拿精神状况来搪塞，这就是警方办案的套路。爷爷奶奶怕我受到我爸的连累，把我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想让我好好生活。”

“我们背井离乡，终于安下身来，我也渐渐长大，想着可以靠自己来养活年迈的爷爷奶奶。那个时候，家里穷，每天都是先让我吃饱，奶奶再吃，最后剩下多少，才是爷爷的，然而就是这样的窘境，奶奶捡回高峰之后，还是决定把他留在我们家。一家四口的太平日子没过几年，爷爷先去世了，奶奶就靠着给东家洗洗衣服，给西家打扫打扫卫生，再捡捡破烂维持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奶奶还去卖过血，直到我们两个先后考进圣港大学，她终于可以松口气，可以享享福了，谁知道，她病了，我们都没有钱，没办法给她治病，看她一天比一天难过，我们只好尽最大努力去筹钱，高峰去求了邓仲业，我去求我的辅导员，高峰和邓仲业的事情，你们去问他好了，我辅导员当时小范围地帮我募捐到了差不多两万块钱，再加上奖学金什么的，我当时有不到四万块，可救奶奶是杯水车薪，所以我决定追求言思锦。”

男人啊，总是那么普通却那么有自信，你有什么资格和资本认为只要你追求，言思锦就一定会上钩呢？

事实，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追上了白富美言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