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技侦的两个伤者每人一把十分难坐的椅子，一人在桌子这头坐，一人在桌子那头坐，夹在中间莫名觉得尴尬的刘家硕刘队凭借多年的从警经验很快就分析出这两个人之间有着难以言表的火花——

稍微加点料就能火山爆发的那种火花。

本来爱女心切的楚队已经对周庭歌稍微放下了点戒心，谁成想，又是挡子弹，又是合作演戏，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是被这两个祸害给从头到尾地好好涮了一把，毛灵潇不是第一次在他的禁区大鹏展翅，他对那个小猫崽的底线低得几乎只要不触碰法律准绳就可以算作好人，近乎没有，而对周庭歌就不一样了，周教授这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谁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刘队看看这边面色惨白的人，再瞅瞅那边面色青白交加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发出强烈的抗议，“你俩如果有什么个人恩怨要处理的话，我可以先提供场地，我们先出去吃个早饭，也都熬了一宿了。”

周庭歌抿嘴笑了下，“我们没什么事。”

鬼才信咯！

“早餐我已经让人去买了，油条豆腐脑肉包豆浆牛奶都有，刘队，你有什么新的发现。”楚云深开口说道。

刘队抓抓脑袋上飘忽的几根毛，“既然这样，那我说你俩能不能坐我对面去，我不是嫌疑人，你俩用不着左一个，右一个的怕我转头就跑，桌子前面坐着去，别在这里碍事，小黄，给两位换换椅子，换把舒服点的，再——”舌头一转，把嘴皮子上的“泡两杯茶，去隔壁女警同志那里借点枸杞红枣”给生生咽了下去，干巴巴地补了句“倒两杯热水。”

“好嘞，这就换。”实习生小黄忙不迭地开始干事。

两人重新就坐完毕，刘队看了眼对面这对像来办理离婚的，脸色臭得不能再臭的人，感觉身心舒服多了，端起大瓷缸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水，顺手抹了下嘴，说道：“预审那边热火朝天，咱技侦这边也姹紫嫣红，这个案子真是绝了啊，我真是多少年没碰上这么弯弯绕绕的案件了。在查到九绘这个服务器项目之后，结合你们扔来的那个炸得魂飞魄散的苹果本，再加上省厅技术科同僚的帮忙，我们重新追踪这条线索，抠了抠其他的枝丫，这一抠不要紧，抠出一条大鱼。”

刘队习惯性地点上烟，刚吸了一口，看到面前两个人这副遭瘟的模样，又十分不舍地把烟掐灭，把剩下的一节烟头包起来放进抽屉里，“根据设置的追踪程序，追查到了以前云里雾里的电商平台，”刘队把笔记本旋转了180°，让对面的两个人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字眼，黑底红字，还带特效慢动作循环播放的巨大solgan——

tobeornottobe，thatisn`taquestion

楚云深＆周庭歌：“……”

未经允许，这么给人胡改八改的，是欺负莎士比亚他老人家被埋太长时间了，踹不开棺材板么？！

没等刘队把剩下的180°转完，页面已经跳走了，这种情况对于技侦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刘队挠挠头，解释道：“暗网这种东西啊，非法的，非法的自然就不可能稳定，全世界都在打击他们，所以三天两头换网址后缀是正常的，能追踪到已经不容易了，深入查还是比较困难的。这么跟你们讲，这个电商平台叫舞雩台，前些年，国际网络安全组织联合各国情报部门对其进行过一次集中打压，当时是风平浪静了，谁知道，没过多久就春风吹又生，而且更胜从前，百死不僵啊。”

“从云滇省厅得到的消息，吞钦集团在云滇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有可靠消息，吞钦集团的势力正在往绿港转移，目的不明确，转移到了绿港何处也不明确。”刘队一方面告知他们目前技侦所获的消息，一方面继续追踪那个平台，是有点吃力的，刘队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是有个人能追着他们打的，一己之力也没问题，不过现在那个人已经死了，暗网的端口成千万，程序员更是海了去了，追踪很难，追丢很容易。”

楚云深沉默片刻，问道：“那有没有可能编辑更稳定一点的追踪程序，用以追踪特定的网址，这样会不会减少追丢的概率？”

“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有很大难度，我刚才说他们会经常换网址后缀，其实，”刘队顿了顿，换了种更简单清晰的说法，“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万变不离其宗，暗网也一样，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宗，追踪起来就不是难事，现在技侦那群小年轻就在干这个，头发掉了不少呢。”刘队再次切换网址追踪，三秒之后，又短暂地追上了步伐，“只是目前按这样的情况来看，想掌握余兴、言成勇的犯罪证据的话，怕是难得很，这种状态太不稳定了，他们在暗网中的哪个平台进行的究竟什么交易，毒品、枪支、弹药还是人体器官、妇女儿童，都不确定，因为我们既没有办法稳定电商平台，也没有办法进行站内的搜索与查找。”

那……你喊我们来干什么？！来看这句中二病十足的solgan么？！

“我倒是了解一点舞雩台的事情。”周庭歌开口说道。

楚云深心里一动，瞥向周庭歌，周庭歌说道：“舞雩台一开始是贩卖政府机密的，后来因为平台的扩展，客户需求的多样化，才发展了更为丰富的交易种类，有暗网这个庞大的保护伞，再加上防火墙的高深，舞雩台的安全性是任何平台望其项背，却不可同日而语的。短时间内，舞雩台或是吞并或者消灭，搞掉了大量竞争对手，这让它藏身很困难，所以，刘队，你说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的未婚妻唐期恩，正是利用舞雩台身形庞大，无处可藏这一点，对它进行了虚拟客户的攻击，才使得舞雩台自身进行了拆分优化，形成不同且不同属的平行交易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