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说是意外了,铁定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那么能被他考虑都考虑过了,考虑不到,也只有——
“这么说的话,我是那个意外?”毛灵潇很有自知之明地问。
“对,就是你!我努力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凭什么弦舞要拉拢你,为什么要拉拢你,你能为他们做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好事都是你的!我不甘心,所以你必须要死,你身后的大树也都要倒。”牛振愤愤道。
“哎,不好意思啊,我稍微打断一下,”毛灵潇礼貌地问道,“你不必这么愤怒的,且不说我没打算进弦舞,单说说,你是怎么接洽到弦舞的吧,这么大一个组织,没有引荐人是不可能的吧,是弦舞的什么人一直跟你有来往?”
“无可奉告。”牛振斩钉截铁地说道。
“喂,都这样了还不肯说啊,还要给弦舞表忠心到什么地步啊,你不保全自己这条小命的话,这辈子都进不了弦舞的,那样你实现大同社会的梦想真的要破灭了,而且,如果你不说的话,周老师中枪这笔账,我会算到你头上的,打电话到吕庄镇的,可是你啊!我这个人,你应该知道的,有仇必报,而且加倍奉还。”
“是我又怎样,我就想让周庭歌死。”
“你看你,自相矛盾了吧,你明明想杀掉的是我啊!”毛灵潇说道。
牛振瞥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你的那个引荐人没有跟你说过进弦舞的硬性标准么?虽然我不太知道他们的内部流程,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你没有投名状的话,他们会选择视而不见的,至于他们注意到我,大概率是因为我身后的大树吧,有势力也不是我的错,那是我投胎投得好。”毛灵潇胡说八道了一通。
牛振依旧没说话。
毛灵潇无奈至极,大哥,还能不能行!
“算了,不难为你,说点你想说的吧,既然毛灵潇提到了吕庄镇,张紫梦的家人也的确在那里,你还监控了吕庄镇的某些地方,兄弟,你的能耐不小啊。”陆远修说道。
牛振保持着徐庶进曹营的姿态。
“哦,对了,我还有点小玩意儿。”毛灵潇抠了抠口袋,左抠右抠,终于把温婧禾留给她的形似胶卷的小东西抠了出来,“这个挂饰你熟悉么?”
牛振整个人开始抖了起来,面色苍白,冷汗频频,那不是装的,也不是演的,是切切实实的害怕,是从心底爬上来的恐惧,生理反应,不可抑制。
“不熟悉,我不熟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毛灵潇眉头一凛,奔上前去,扶着牛振的肩膀,问道:“你见过这个东西对么?它是什么?它跟张紫梦的死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你也不想张紫梦白死不对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牛振抖得更厉害了,嘴角止不住抽搐,像是羊癫疯发作的模样。
毛灵潇抓他肩膀的手没有放松分毫,“你今天不说,现在不说,张紫梦的死就永远尘封在地底,你口口声声说对她如何感恩戴德,如何想为她翻案,难道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帮她做么?你算什么男人!张紫梦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啊!啊……名单……”
“什么名单?!”
牛振的意识渐趋模糊,嘴角流着哈喇子,说话含混不清,毛灵潇凑近了听也没听出究竟是什么名单,“牛振,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名单!”
监控室里的苏阑珊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了摄像头那边的情况,“交感神经系统极度兴奋,严重者会昏厥,让我进去看看他。”
楚云深点头,给她开了门。
审讯室突然来了第四个人,毛灵潇愣了愣,往后退了两步,“交给我,我来处理。”苏阑珊对她讲,接着半跪在不停发抖的牛振面前,按住他抖动的肩膀,掐住他的人中,“牛振!醒醒!牛振!”
毛灵潇敛了下眉眼,长长地吐了口气,平静下来的牛振瞪着血丝遍布的双眼看着面前的苏阑珊,苏阑珊扭头看向毛灵潇,“你可以继续问。”
小毛笑了下,鄙夷地说道:“没什么了,不需要问了,牛振,张紫梦就是意外死的,不必翻案了,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也没有能力帮她翻案。”
“她不是意外死的,不是!”牛振怒吼,苏阑珊按住他的锁骨处,防止他再次爆发,牛振愤怒上头,对面前这个刚救过他的法医不仅没有感恩之心,反而一口咬住了苏阑珊的小臂,幸好陆远修手疾眼快,一掌砍在他的背上,这才把苏法医的小细胳膊救出了虎口,尽管如此,还是被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