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歌没搭理她这狗屁。

“或者，我们只需要订婚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一张薄薄的纸，以免日后还得麻烦解除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包好眼睛，周庭歌一点点剪开唐期恩的卫衣，剪到锁骨处，两道还在渗血的伤口亮相人前，“清理起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或者你可以再想想，还有什么条件要对我讲，等会儿一并说出来，我可能只有这一天会认真听你说话。”

唐期恩：“哈？！”

“你没听错，还有其他的么？”周庭歌说道。

“有，”唐期恩往后靠了靠沙发，“黑街的人就是我的家人，如若将来周氏打他们的主意，不管是你还是你舅舅，都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如果黑街要打你们的主意，那不好意思了，我相信是我的老大有自己的理由，我会无条件听从，并付诸行动。”

周庭歌沉默片刻，用棉签沾着酒精把她的伤口清理好，再用纱布把这两道伤口包好，开口说道：“我出身周氏，父母早亡，是舅舅抚养我长大成人，他不过大我五岁而已，既要承担整个周氏，还要承担我，所以即便我与你结婚，将来黑街若有冲撞周氏之处，我亦不会手软，不管这个人是你还是你们老大，所以一定意义上来说，我们不仅是夫妻，也是夙敌，黑街的人我不会动，周氏会不会动，那是舅舅的事情，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是无条件站舅舅的，至于秘密嘛，”周庭歌一手附在沙发背上，一手撑在唐期恩身侧，整个身子压下来，“无所谓啊，想知道的，自己动手调查就可以，但是——”

周庭歌附在她耳边轻声讲：“至于其他的男人或女人，周太太就不要想了，你无所谓，我可是有所谓的，你，唐期恩，这个人，”抬手抚在她的心脏位置，“只能属于我，你的心都有谁，我不能挖出来一看究竟，但如果不是爱情的话，我也可以视而不见。”

“……这样啊，”还以为这婚事泡汤了呢！唐期恩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脖颈，只见天日的左眼笑得波光粼粼，“如果我对你都没有爱情的话，还能对谁有爱呢！不过这样也好，看来我们夫妻是有共同价值观的，那这桩婚事，我没有任何问题了，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我能高兴得从梦中笑醒。”

周庭歌笑了下，覆上她的唇，浅尝辄止犹觉不够，撬开她的贝齿，勾着她的小舌，缠绵，诱惑，唐期恩十分配合，身为未婚妻，应尽的义务，她不会推脱分毫，想来，该熟的，迟早还是要熟的，柔和的灯光将暧昧气息哄抬至巅峰。

“试一下礼服。”周庭歌在她耳边说道。

“你帮我啊。”还没坐上周太太的位置，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行使周太太的权利，唐期恩在这方面，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抹胸拖地小礼服，至纯的白，不沾俗气，唐期恩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咂了下嘴，“要不，我先去洗个澡？”

“不必，礼服不值钱，伤口是刚包扎好的。”周庭歌一边回答一边帮她宽衣解带，再套上这件他口中不值钱的礼服。

唐期恩残缺不全的观念里没有什么男人女人之分，不管是当着周庭歌的面换衣服，还是指挥周庭歌给自己换衣服，她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有人伺候，她乐得清闲自在。

礼服素净，没有金丝银丝和碎钻的装饰，但设计复杂，穿起来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在周庭歌的摆弄下，唐期恩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先这样站，再那样站，又那样站，周庭歌的手指碰到她的肌肤，“才几天不见，又瘦了一圈啊。”

唐期恩笑了下，“周美人，我们已经有七个多月没见了，这是没几天么？”

周庭歌附到她耳旁说道：“可我是前不久才刚见到你的。”

在监视她？很好，nice！唐期恩点点头说道：“姨妈刚走，浮肿退了，体重迅速下降，所以就清瘦了点。”

周庭歌把腰间的缎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将侧边的拉链拉上去，果然，锁骨处的纱布甚是丑陋地暴露在外面，他从抽屉里拎出一条白纱搭在她的肩上，拎起两边打了个结，别上一枚枫叶钻石胸针，白中一点红，格外显眼。

唐期恩摸着垂下的白纱，眉头一挑，夸赞道：“周美人，你这样的男人，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哦，人帅钱多谈吐风雅绅士风范审美也好，啧啧啧，我真是捡到宝了。”

周庭歌也没把这浮皮潦草的夸赞放在心上，甚至都没应和她一句，只是隔着白纱在她的伤口处印了轻轻一吻，“已经让客人们等了四个多小时，走吧，周太太。”

很多年之后，唐期恩才知道，这个叫周庭歌的男人，只想讨她的一点欢心而已。

唐期恩笑意深了几分，挽上周庭歌的胳膊，而这时，周庭歌的手机响了。

“好，我知道了。”简单五个字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唐期恩抽回手，笑容未变，“反正良辰吉时已过，那便算了吧，反正我们订婚一事已经传遍七大洲四大洋，彼此都赖不了账，我平日里也最怕麻烦事，不喜欢应酬。”

周庭歌揽住她的腰，温和地说道：“也好，那不如直接度蜜月好了。”

“！！！”她从来没听说过订婚还带度蜜月的，大哥，我很忙的！身为老大，没人跟我轮班啊！想是这样想，但嘴上还是没有拒绝，“去哪儿？”

“绿港。”周庭歌回答。

再到后来，后来多久呢？周庭歌已经忘了，也早已忘记当他收到资战带来的“礼物”——唐期恩的骨灰——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许，是什么心情都没有，终于，那个因为赌约而娶的女人可以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