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清浅跟她说过,从王怡然身上不好查,但不是不能查下去,既然这个人不好查,那就换一个吧。
“好,我会通知楚队再查这两个人的。”周庭歌说道。
小毛松开温婧禾被捏红的手,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特意往风口钻了钻,温婧禾不动声色地把车窗升了一点,小毛也没在意,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算起来,北山樟死了有十多年了吧,骨灰都凉透了,还能做出这么大的妖,挺有意思的,所以我们不妨想一下,这十多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多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挨个想,挨个查,怕是能查到世界末日,但在发生的这些大事小情中,能与毛灵潇挂上钩的……
周庭歌顺着她的思路,心底一凉,说道:“你的家人……”
毛灵潇也没管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家人,反正这么多年披着“毛灵潇”的皮,也适应得差不多了,演技够纯熟了,“对,十年前,我父母还有弟弟死在精神病人的手里,而且还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好日子啊,分明是不想让我过好以后的每个年,我为了报仇杀了他,之后被管教一年,家里的亲戚朋友除了瓜分我父母留下的百万遗产,其他的没有动,包括还在上升期的公司,当然也包括我。他们不管我,这件事我能想明白,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人,从小看苗,有杀人前科,谁都不会正眼看一眼,因此,译哥才会收养我。”温婧禾看她一眼,毛灵潇并不在意,继续说,“但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要公司呢?这家公司可不是百万市值这么一点,破铜烂铁卖一卖也有几百万了,是他们不敢要,还是要不起,抑或是用其他方法支付给他们公司带来的利润呢?这个无从考究,因为我的那些亲戚们,这十余年间,已经死得不剩多少了。哦,对了,公司以前是做车床的,现在做什么不太清楚了,应该不只是车床这一项。古志杰成为公司的全权代表,加入德企,而在起家的绿港,毛都没有留下,绿港并不是什么闭塞的蛮荒之地,古志杰这么做,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所以……”
“所以,en集团这些年以我的名义资助学校,就是为了在所有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一颗怀疑且仇恨的种子,平行阶层的仇富心理是最严重的,现在这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树荫蒙了所有人的心。”长舒一口气,转了话题,“北山樟在整个制|毒|贩|毒的链条里只是很重要的一环而已,他死了,对幕后操纵之人有撼天动地的影响不假,但不至于影响到根基,他充其量是枚棋子罢了,一个特工而已,搅乱不了整个局,死了他,还有后来人,你见唐期恩死后,黑街有任何异样么?完全没有,不重要的小人物而已,我在你家登陆的舞雩台,不也是什么都没能查到嘛,所以,北山樟的工作,已经有人完完全全取代,或者,那人做得更好,起码,黑街和警方,束手无策。”头痛欲裂,毛灵潇抬手紧按太阳穴,试图清醒一点,完全没有注意到温婧禾投来的满含深意的目光,“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楚队我是非自愿进入地下室的,就是因为与罗珊案和邓仲业案完全没有关系,这是另外一个案子,死者是十年前,毛焕松一家,高峰是这个案子幕后人的棋子。”
一片静默。
“这个案子尘封十年才被重新启动,我猜测,一方面是因为,我长大了,做某些事情的条件成熟了。”毛灵潇说道。
“嗯?怎么说?”周庭歌问道。
毛灵潇出了一身冷汗,“在我刚成年的时候,弦舞导演过一场对我的绑架,可能后来发现我被警方看管得太严,或者换句话说,我被楚队看管得太严,一直没能找到另外的突破口,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参天大树,可以砍伐掉,当成木材了。”
“你的这场绑架距离欧队去世不久,而且,在这其中,还穿插着张紫梦的离奇死亡,还有……”周庭歌没再继续说下去,还有唐期恩的死,都是发生在三年前。
毛灵潇沉默下来,片刻,不确定地问道:“张紫梦跟译哥有关系?”
“目前种种迹象表明没有任何关系。”周庭歌回答。
毛灵潇戳了戳太阳穴,“这是要咬一出三么?周老师,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古志杰已经死了吧,他死的那一天,刚好是邓仲业死的那天。”
“你说什么?!”
毛灵潇说:“古志杰死了,en集团现在的实际控股人是他的前妻高诗菲,日前又跟言意达成合作,而且数额不小,言董事长和言家千金现在又身陷杀人丑闻,这传出去,股价可是有的波动了,你猜猜,en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合作呢?我的经济学学得不怎么样,周老师应该能想得通才是。”
“想吞掉言意——”周庭歌顿了顿,“还是扶植言意成为傀儡,去打压新亚呢。”
“自然是后者了,吞掉言意,除了能多赚点钱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想当世界首富么?就凭这还不到千亿的市值,怕是痴心妄想吧。”毛灵潇说道。
温婧禾把车窗完全升起来,开了暖风对着她就是一阵狂吹,吹得毛灵潇口干舌燥,周庭歌听到了异样的声音,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毛灵潇从车窗看去,枯枝落叶的树木杂乱地生长着,不像有人打理,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还有半干不干的臭水沟,垃圾堆了一堆又一堆,十分陌生,团了下身子,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们在去吕庄镇的路上,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温婧禾回答。
周庭歌&毛灵潇异口同声:“去那里干嘛?”
“我们查到张紫梦的家人搬到了那里,去探望一下。”温婧禾简单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