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安望载温婧禾去往嘉禾广场的新亚大厦,那是黑街在绿港的大本营,事情发展至此,彼此所获信息需要交流一番,也需要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个案子表面波澜不惊,实在牵扯又深又广,想要连根拔起恐怕要从长计议。

温婧禾落座后排闭目养神,车内两尊无敌“冰神”一个赛一个的冰天雪地,几乎要给车里挂满冰雪碴子,但这俩人还毫不自知,以为这是人间常态,是温暖如春。

“温师父,有人在你家里装了窃听器,就在客厅桌上的果盘底部,需要通知情报科人来调查一下么?”安望说道。

在他进屋坐到沙发前那一刻开始,屋内的监听器他就感受到了,只是温婧禾没发话,他就没有多此一举。

他不信,这么脑残的窃听行为温婧禾会没有发现。

果然——

“我知道,先不用惊动情报科,他们如今也忙得团团转,这点事我自己处理,”温婧禾缓缓睁开眼睛,“家里的监听器不止这一处,卧室、书房都有,监听我的意义何在我不清楚,就这样吧,看谁的狐狸尾巴先露。”

温婧禾是个工作和生活分得一清二楚的人,二者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她在黑街时不说一句废话,回家后呢,她是一句话都懒得说。再说她常年独居,熟悉她的人都不会在她回家之后无聊骚扰她,因为——

你想找死么?

“依情报科的能力,至今还未查清楚高峰和邓仲业的底细,恐怕这段关系埋得挺深的,邓仲业身后是黑街,但黑街没打算管他,只是高峰身后又靠了哪棵树,能这么倾情奉献护着他的生死。”温婧禾苦笑下。

安望的手指很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着,眼中充满难以言喻的光,“依照邓仲业的专业和能力来看,他很明显是瞄准我们空闲已久的情报科领头人位置来的,但不管是技术还是智商都差太远,连阿战都比不上,还谈什么领头人,恐怕是领路人给了他无尽的错觉,以为天降大任,这才把自己送上死路。”

温婧禾说:“所以黑街内部有个毒瘤在作祟,需要做个彻底的切除手术,这场手术谁来做,主刀医生的人选要好好挑一挑。”

“难道,温师父是挑中了你家里的那个女孩子?”安望试探性地问了句。

温婧禾突然漾起一丝柔和的浅笑,“你觉得她怎样?”

在红绿灯处,安望降低车速,缓缓停下,略微想了下接触这两天下来的感觉,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她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心机手段上乘,行动力跟得上,武力也跟得上,总感觉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一样,给人的感觉熟悉,但样子陌生,只不过温师父,她真的能担此重任么?”

温婧禾就像突然强迫症犯病一般,摘下白手套,一点点认认真真抠着车窗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污点,神情专注,好像在擦拭易碎瓷器,可那点污渍,如果不仔细看,稍微有点200度近视的人根本看不清。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女大学生,弦舞就不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来吸引火力了,她能不能担此重任我说了不算,看她的命,要看她能不能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旋涡里全身而退。”将车窗擦拭干净,温婧禾抽了张湿巾,擦了下手,戴回手套。

弦舞,绿港最大的地下组织,但比起云滇源远流长的黑街,弦舞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新锐,只是这个新锐相当擅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黑街这些年的起起落落,弦舞看在眼里,学在身上,闷声发大财,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据说,它的崛起很有神话色彩,它是踩着黑街情报科老大唐期恩的尸首崛起的,而黑街却硬生生地吃下这只苍蝇,即便如鲠在喉、恶心万分,也束手无策,因而弦舞就这样在绿港稳稳地立下脚跟,自此与远在云滇的黑街遥相呼应,分庭抗礼。虽说分庭抗礼,但可能也是怕黑街极尽报复,在踩了唐期恩之后便对黑街十分敬重,黑街涉足的领域它一概不沾,路遇黑街人退避三舍,有人称弦舞为“黑色道义”。

至于是不是真道义,whocares……

“毛灵潇十年前当众为父母报仇杀人,我是蛮佩服她这种魄力的,当年的保姆儿子有精神病的鉴定书,如果真的对簿公堂,恐怕无法执行死刑,说来也可笑,如今社会,太多人把精神病当成免死金牌,这一纸鉴定书真是万能,天大的罪都能一笔带过,精神病背锅了这么多年,有人问过人家愿意么,试想,如果所谓的正义不能惩罚恶人,采取另一种惩罚方式又何尝不是无奈之举。”温婧禾说道,“一切是时候该改变了。”

安望眉头一皱,忽然在脑海中显现了一个人物形象,那个人曾说——你信奉你的神明,我守护我的地狱,你不要说我错,因为我也不觉得你对!

“师父?”安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