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么?我……”
“不渴。”
毛灵潇声微气弱地叹了口气,她已经觉得自己有神经衰弱前兆了,“楚队,你知道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理科生,常年只跟代码打交道,java、c语言、python、c++这些语言才是我最熟悉的语言,如果换成人话的话,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来组织组织吧,所以你先吃点东西补补体力,我也好整理下思绪,方便你等会儿再审我不是。”
楚云深打量她一下,试图从中判断她满嘴放炮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度,“我不饿也不渴,你想整理就整理,我等你。”
“……”这放在古代,小毛肯定会对天起誓,发最毒最重的誓言,放在现代,就会签字画押,以此证明自己根本不会欺骗警方,更不会欺骗疼自己爱自己的楚爹,可是,面对这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油盐不进的古生物,小毛束手无策,乖乖就擒,“这样,我先说en集团吧,这个比较容易点。”小毛挠挠脑袋上的毛说道,“我亲爹叫毛焕松,是个商人,以前开了个公司,规模还可以,每年除去原料、工人费什么的也有上千万的盈利,这些你应该知道的,他有个合伙人叫古志杰,我爹没死前,在他俩的公司里,我爹占股57%,古志杰占股43%,后来,我家里惨遭不测,我年纪还小,又被管教,所以公司就全部交由古志杰打理,他大概认为就这样空手套白狼地继承了我父亲的股份有点愧对我,所以,我记得好像是16岁的时候,还是15岁的时候,反正就是那两年吧,古志杰派人找到了我,还给我带了很多欧洲特产。”
“什么特产?”楚云深问道。
“欧元。”
“……”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欧洲特产哈
毛灵潇换了个不太难过的坐姿,继续说:“我觉得那笔钱换成人民币的话,差不多有五十多万块吧。自此之后,他每年会付我1万块的生活费,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上了大学之后,每年付的费用就开始呈等比数列增加,我曾经问过古氏派来的代表,代表说,古志杰在德国混了很多钱,他跟他老婆很早就离婚了,每月付前妻孩子的赡养费抚养费加起来,大概是3万欧元,那么剩下来的钱不给我多花点,他心里过意不去。这么好的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总不能剥夺人家做善事的权利,你说是吧。”
“欧译知道这件事么?”楚云深问道。
如果毛灵潇每年都有这样一笔钱,欧译就不至于买套不知倒腾了几手的旧房子,还买到那么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毛灵潇点头,“知道,因为当时我尚未成年,从天而降这么一笔巨款,我当然要跟译哥商量,译哥给我开了个户头,把这些钱都存了进去,他嘱咐我,不要用这笔钱,他还能养得起我,我也没问为什么,听他的就对了,这些年这些钱我一直都没有动过,你去查的话应该能查到,卡就在家里卧室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密码是我的生日,目前得有几百万了吧,别看我这个狗样子,我也是个百万富婆呢。”
瞬间升为中产阶级的小毛十分傲娇。
楚云深冷冷地看她一眼,小毛立刻接收信号,无比谄媚地说:“当然,在千万富翁楚队面前,我还是妥妥的穷人一枚。”
老楚很自然地忽略掉她放的这个狗屁,问道:“古志杰每年付的都是欧元?”
毛灵潇晃晃脑袋,把混成一脑子粥的脑浆晃到正常位置,“对啊,要遵循欧洲的通用货币,估计他也懒得换钱吧。”
“你为什么不出国?”楚云深没头没脑地问。
“哈?我已经去英国交换过半年了,该看的该学的我都见识过了,毫无兴趣,国外的学校,也就是那一套,跟圣港大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无所谓的,现在啊,所有东西出趟国回来就是好的,崇洋媚外的脾性腌入骨髓,跪太久就起不来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我在国内待得好好的,吃喝不愁的,还有那么多熟人,马上要毕业了,何必再出去鬼混呢。”毛灵潇自然而然地回答。
楚云深忍了下胸中怒气,长长地舒口气,“我换句话问,即便你不出国,为什么要把名额指给一个没有资格的人呢?”以他认识的毛灵潇,这孩子做事,绝对不会想一出是一出。
毛灵潇掀起沉重的眼皮,就差跪地起誓表明自己清白了,“楚队,我发誓,我真的是随手指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资格,我甚至都忘记她姓甚名谁,是公是母了。”稍微回味了下自己的话,小毛义正言辞地纠正道:“其实这次出国报名还不就是我院长一厢情愿搞的,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次把我派出国,我就很郁闷了,但不好意思驳了人家面子。有件事,我郁闷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圣港大上下所有师生,好像都对我敬畏十三分,连我们副市长的儿子见了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自认为不是国色天香,但也不至于面目可憎吧。”
楚云深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毛打了个慵懒无比的哈欠,擦掉哈欠带出来的眼泪,“这么说吧,论钱,我比不过绿港首富千金言思锦,论权,我比不过绿港副市长宝贝儿子,论势,哎,也别论了,我连谢成哲都比不过,我哪有什么势,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怕我呢?”
楚云深沉默片刻,直指咽喉,问道:“你跟黑街什么关系?”
他们怕的,或许是黑街而不是你单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