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阿朵的抗拒,秋棠离开的脚步就顺应着慢了些,也就是这小小的空挡,谢景玉恍然想起了徽音素日来对阿朵的疼爱。
若徽音现在醒着,发现自己就这么将阿朵给打发走了,恐怕也会不高兴的罢。
“等一下。”
谢景玉抬手,示意秋棠留下。
平时就知道将军对阿朵小姐并不怎么热心的秋棠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于是疑惑的定住,问:“将军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见秋棠这般问,谢景玉有些不习惯的说:“你们留下,陪一陪徽音罢。”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的海棠愣了一愣,才带着同样有着期待目光的阿朵重新奔回床边站好。
接下来的时光,谢景玉听到阿朵若说的话比之前所有的话加起来都要多。
不过小孩子家的喋喋不休,他倒是没再起过不耐烦的心思。这也是因为阿朵所言,不在乎都是徽音。
一直等到申时,服下了三碗汤药的徽音一直未转醒,谢景玉才揉了揉被吵的疲累的双耳,起身准备亲自进宫奏请太医。
本来请太医这种事,只要臣子写封急信递进宫中便可以得到同意与否的回应,但在这种关键时刻,谢景玉不是怕请不来太医,而是怕请不来医术极精湛的太医。
奔向宫里的这一路上,他脑海中闪过了数段片影,其内不只是关于徽音的伤势,还有就是关于宁王。
此番进宫觐见,恐怕皇帝不会只限他请了太医就离去。
接下来所面对的,必是让他,更废心神。
谢景玉料的果然不错,在面色不懂的让身侧大公公去请太医院正先去谢府后,皇帝便让随从通通退下,只留谢景玉一人在近旁。
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与那人相差无几,性格却大相径庭的谢景玉,皇帝眯了眯因疲劳而发光的双目,话音沉稳却掷地有声的问:“自爱卿从嘉峪关回京后,还未曾来私下拜见朕,前几日念及你新婚忙不过来,却没想爱卿今日终于有时间了?”
谢景玉自小也是被父亲带着,私下拜见皇帝不止一回的,所以对这种场面波澜不惊,面上假意浮现出了惶恐跪下:“臣惶恐,前几日臣便想来的,只是未想好该怎样向您讲明,所以不敢轻易面君。”
手掌无意识的拍了拍肘下的龙头,皇帝半点笑意都没有的问:“那今时,你是想好该给朕一个怎样的答复了?”
先回答了声“是”,谢景玉抬起上身,依旧未抬起眸光的说:“宁王狼子野心不假,请臣去嘉峪关拉拢李川亦不假。但李将军一心为国,即使是假意周旋也是不愿的,所以臣无法趁此机遇,假意激出宁王举兵造反。”
“原是假意”皇帝缓缓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那朕怎么听说,你那妻妹嫁与了宁王府为妾,你与宁王成了连襟,关系更近一步了呢。若是假意,也无需赔上宋家一个嫡女去做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