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里有句名言:饮酒莫教成酩酊,看花慎勿至离披[,旨哉言乎!刘爱琴走后,狗剩去小卖店买了一把火腿,一袋江米条,打算好好“招待”邹文辉。这些小吃狗剩从没买过,为了刘爱琴也是下了血本。回家后,把水壶灌满酒,然后喊上冯海英去了砖厂。
路志敏也带着花生米来了,狗剩把小吃、酒都放在了临时搭建的石桌上。冯海英低声说道:“你们就得瑟吧,恐怕咱们还没有干完活,这些东西就被邹文辉吃光了。”狗剩说:“不至于,他再不要脸也要等咱们一会儿吧?”冯海英说:“不信你就看,那家伙比你想的还不要脸!”
路志敏一乐:“怎么还想不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让他随便吃喝,把他伺候好了,答应咱们上白班就好。”冯海英说:“就怕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路志敏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冯海英说:“但愿吧!”狗剩心里一乐,有人讨好反而不用我张罗了,这倒免得突兀!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邹文辉就过来了,抓了一把江米条“咔哧咔哧”嚼了起来:“嗯,味道不错!”路志敏说:“爱吃就多吃点。”邹文辉打个哈哈说道:“等刘长锁发了工资,我请你们!”路志敏说:“别客气,你独自在外不容易,有困难就说话。”
邹文辉心想,山里人真他妈的实在,我算计他们,他们却一点儿也不记恨,反而讨好我,傻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花生米、火腿肠、江米条,不停的吃了起来。眼看着一多半下去了,邹文辉嘿嘿一乐:“要不咱们先喝点儿酒,喝完了再干活儿?”
虽然路志敏嘴上说的大方,可眼看着就要被邹文辉吃光心里也不痛快,问道:“不耽误事儿吧?”邹文辉说:“有我在什么也耽误不了。”路志敏说:“那咱们就先喝酒。”
招呼着小哥儿俩坐下,四个人用各自的水杯倒上酒喝了起来。路志敏说:“邹师傅,以后还要多照顾啊!我岁数大熬不了夜,总上夜班也不是事儿,瞅时间让我们上白班行不?”
原来是为这件事儿讨好我呀!邹文辉更是心安理得了,大模大样的说道:“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们也别着急,刘老板的砖还没有找到买家,场地上摆的都是,碍事。等一切正常了,场地也腾空了,到时候咱们再说行不?”路志敏连忙说:“那就全指望邹师傅了!”
好歹嘴里有了活话,看到了希望,冯海英瞅着邹文辉也顺眼起来,敬了他一口酒奉承道:“一招鲜吃遍天,邹师傅单凭烧砖的技术就可以走南闯北,真让人羡慕啊!”
邹文辉自鸣得意起来,把酒杯放下说道:“傻小子,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出来闯荡,什么苦我没吃过?什么砖窑我没经历过?不吃得苦中苦,哪能人上人?告诉你们吧,烧红砖虽然需要技术,但还是相对简单的,如果烧青砖才有难度,要用水闷窑,更需要技巧,这还显不出我的水平呢!”
冯海英诧异的问道:“青砖不是用的青料?”邹文辉哈哈大笑:“太无知了!红砖烧好以后用水闷就变成了青砖。不过,说着简单,可你要是不懂其中的诀窍,闷不好这一窑的砖就全变成了废料。”路志敏连忙端起酒说:“真长见识,来咱们敬邹师傅!”
路志敏和冯海英不停的拍着马屁,劝着酒,邹文辉渐渐地酒精上头了,开始满嘴跑火车:“跟着我你们肯定长见识!老路去过县城没?”路志敏摇摇头:“没去过。”“你俩小兔崽子就更没有去过了吧?”邹文辉问了一句又说道:“趁年轻赶紧出去看看吧,不然就和傻子一般。”
冯海英说:“说的玄乎,人和人有那么大的差别吗?”邹文辉鄙夷一笑:“差距大了!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现在外面有三种称呼不能随便叫,你知道是什么吗?”冯海英说:“不知道。”邹文辉不屑的说:“同志、小姐、农民!现在农民就是骂人的,说你笨的意思!”
在座的都是农民,听了他的话心里非常不舒服,以至于“同志、小姐”是什么意思也懒得问了。狗剩知道啊,马上想起何美丽来,听着他的话更是句句刺耳。若不是刘爱琴交代了任务,真想把他打出翔来!黑着脸说道:“难道邹师傅不是农民出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