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关清连忙起身,作势要跪,忙被桓王拦住了。
郑关清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恭敬样,模样很是委屈,当下便把自己糊弄阎木昔的那套说辞,几乎一字不改地演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表一番对圣上对朝廷的忠心,和绝不会徇私枉法的的清廉正气。
宋瑜听了,只是高深莫测地笑,叹了口气道:“郑大人啊郑大人,本王是在帮你,你怎么倒把我的好意拒之千里之外呢?”
郑关清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动声色道:“卑职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宋瑜笑道:“其实这案子是非黑白,明眼人一瞧便知。郑大人以为销毁了物证,控制了人证,便可高枕无忧了吗?大错特错!大人此举,恰恰证明了此案定是令公子所为,根本用不着查案审案!自然了,晋原府是大人的天下,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没人敢说个不字,连本王也不能插手。可若是出了这晋原府,大人可想过后果?”
郑关清自是抵死不认,心中却有了一些慌乱,然而想起王城的话,又镇定了下来。
宋瑜接着道:“大人或许会想,小小一桩命案,根本不可能惊动京城有司衙门,便是太子顾念与阎教头的私交插手此事,大人也尽可以喊冤叫屈和稀泥!可大人莫要忘了,太子即便抱着了事的心态,不会深挖真相,可经此一事,难道不会对大人心怀不满吗?”
郑关清不再辩驳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宋瑜冷笑道:“大人满腹经纶,是治国之大才,不比本王此生都要困在这偏远边境,将来定是前程远大、封官京师!可大人不妨细想,将来决定大人官至几品、权至几阶的,是谁?是圣上吗?非也!是太子殿下。太子六岁受封,十六岁便名正言顺监国理政,如今朝廷大小事宜,几乎都是先经他手,再由圣上阅批即可,只有少许重大仍由陛下亲自裁断。大人细想,以大人三品府尹之位,升迁赏罚可到了要惊动陛下的地步吗?没有!那你的前程,可是牢牢地捏在太子殿下的手上。为了保住一丝颜面而惹得殿下心中不满,大人觉得值吗?”
郑关清再也冷静不下来,心中慌乱,面颊也抽搐了起来。
宋瑜继续道:“官场之事,本王虽参与得不多,自幼在宫中却也听了不少。方才说的话,大人想必也明白,逢年过节少不得往东宫送东西打点人情。或许正是这份孝心,叫大人以为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大人的脸面。可大人别忘了,太子永远是太子,大人只能求他,万不可要挟他!退一万步来说,大人送给太子的那些孝敬,也不是用来要挟殿下的,不是吗?大人费尽心思和吏部尚书攀亲,不就为了年底考核时,让蔡大人顾念亲家情分,在大人的政绩簿上多写几句好话,为将来晋升京城铺路吗?大人此计高明,可如何又犯起糊涂来?那吏部的好话再多,能敌得过太子殿下对大人的一丝憎恶吗?”
三言两语,郑关清只觉五雷轰顶,登时面如土色、双膝发软,几乎当场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