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桓王之后,青水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或许因为桓王就是俞松,青水在承认他的身份能给郑关清有所弹压之外,又对他插手此事所遇到的阻力,开始有了预想和担心。
献朝法度严苛,成年皇子不可插手地方政务,桓王虽有王位之尊,却不能也没有权力干预司法案件审理,他的这个王爷之名,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然而面对青水的担心,阎木昔却不以为意,笑道:“为师既能找他,便知道他定有能力办成此事,他既答应了,也说明对付郑关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咱们不必担心!”
青水没再多问,毕竟不管律法如何规定,王爷终究是王爷,绝不至于沦落到连小小府尹都弹压不住的地步。青水本还想问问师父,如何确定桓王会帮他,而不是帮官位更高,来往也更密切的郑关清,话未出口,答案便已在他心中。桓王他虽不了解,俞松的品行却值得他信任,绝不是罔顾法纪、蒙昧良心,只看关系远近权力大小官位高低之人,想到此,青水才算把心安了下来。
不管外人如何高看宋瑜的王位之尊,或看轻他闲散无权,都算不上准确。宋瑜插手此事的难度不算大,也不算小,只因早有准备,是以也算是信手拈来。
桓王府的请帖下到郑府后,郑关清的脑袋就有些大了,当即找来王城商量对策。
王城道:“大人莫慌,横竖桓王空有王位之尊,没有主事之权。不管他是受了阎木昔的求助,还是自己插手,都没关系,大人只要咬死了不认,他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谅他也不能拿大人怎么样!若真被他逼急了,大人便反告他一个亲王干预司法之罪,必拿得他死死的!”
王城的话尽如郑关清心中所想,可事实道理虽是如此,对方到底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不能不让他心生惧意。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郑府尹头一回在逢年过节之外的日子,登了桓王府的大门。
桓王对府尹大人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二人寒暄客套,显得关系十分密切。闲话一阵,便上酒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流水一般端了上来。郑关清纵是时时以晋原府真正的掌权者自居,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投胎真是个技术活。自己是府尹又如何,桓王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又如何,还不是整个晋原府的赋税一年一成地往王府送,而自己劳心劳力,只赚几分微薄的俸禄。
想到此处,郑关清便很是不忿,却又莫名生出一股尊卑之分的怯意来。
桓王瞧出了他的不自在,却只当没看见,不停地劝酒劝菜。酒过三巡,宋瑜仍只字不提相邀之意,郑关清却绷不住了,恭敬道:“不知殿下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宋瑜笑道:“原也没什么事,只是近来听到城中传闻,说郑公子在妓馆杀了人,受害人家属告上府衙,不但没有申解冤屈,反而还被大人一怒之下拿下了大狱。郑大人,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