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等了半刻也没人说话的时候,刚想再次发火,却听到一道沉稳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说道:“皇上,臣自请去荡平狄荣!”
皇上不抬眼皮都知道这话是亓珏说的,他刚从南越回来的时候,亓珏就有过这样的请求,皇上当时没允,后来这事也就搁置了,再后来,皇上便在他和悯王之前选了悯王。
如今看来皇上倒是有几分后悔,若是当初便选了亓珏,如今这般丢人,这般不得不逼着皇上去做选择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五万精兵皇上丢的起,一个朝臣皇上也丢的起,可一个皇子皇上丢不起,不仅丢不起人,也丢不起面子。
静阳候这个时候也开口道:“臣也愿赎罪。”
“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要去征讨狄荣,难道皇城就不要了么?都走了京城怎么办!”
皇上这话说的严重,就算静阳候和亓珏都去了,皇城中还有卫戍营在,也还有别的将军在,况且这个时候皇城里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皇上的借口如此,亓珏和静阳候心里清明。
可这天下之事焉能尽如人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是从老祖宗就流传下的真理,即便是天子也不可违。
“亓珏留下,其他的人都散了吧。”皇上抚着额,并没有抬头去看众人,即便不看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拿着俸禄吃白饭的人,整日里只会趋炎附势。
静阳候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亓珏摇了摇头,示意静阳候切不可再冒进,静阳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亓珏的意思。
在转身退出时,路过亓珏身边时,听到亓珏低声说道:“静阳候回府后,务必第一时间通知褚伊不可妄动。”
静阳候立刻明白过来,冲着亓珏拱了拱手,算是道了谢,便半分也不敢再停的回了府。
回府后,静阳候自然是先给褚伊递消息去,若是普通书信到了褚伊那里也赶不急,但好在静阳候府一进都有自己的信鸽,有专门传书信的渠道,虽隔千里,但这信一日一夜也总能到褚伊手里了。
大殿之上就只剩下这一君一臣,两人倒是谁都不再先开口,倒是较着劲似的,谁一先开口就输了气势一般。
皇上有的时候对于亓珏拿捏不准,从前只以为他的狂妄都是他太纵容所以才会致此,可是近几年里,皇上年纪越大,便对亓珏越加不放心起来,总觉得他已经脱离了自己掌控。
亓珏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未曾真正的收敛过,害怕过,仿佛他所有的恭敬顺从都是表象一般,那双眼睛明明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可皇上有的时候就会觉得那笑容深不达心,竟有一种想要将自己吞噬掉的恨意,可再看一眼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不见了。
就像如今,两个人谁都不开口说话,明明亓珏的模样是十分恭敬的站在那里,可皇上却总觉得他是在和自己较着劲,在等着自己先开口,求了他去救救他那个不成气的皇子,可事实明明是他主动请缨的,怎么又会有这种感觉?
皇上觉得这是一种莫明熟悉的感觉,可这熟悉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皇上失神的想着,搜寻着记忆里的感应,突然就想起太子来。
想起太子时,皇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立在一旁的李如意还以为皇上受了凉,不敢耽搁忙让人取了披风来照在皇上身后。
“皇上仔细着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