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恐怖魔窟(1 / 2)

盗墓机密 夏汉志 10045 字 2021-04-24

第五章

恐怖魔窟

庭院深深深几许,情缘深深深几许。

月色依旧,涛声依旧。

冷公馆的夜,一片恐怖,一片痴迷。

花园里,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叫。小姐闺房,冷月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不时,她捶打几下自己的额头,以解心中怨恨。显然,不管她平时有多野蛮、多任性,从今晚开始,她已彻底为爱痴狂。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谭在春夺到手。在她心里,她迫切渴望那片“春天”早日到来。

然而,在另一个院里,冷云风正唤丫环准备酒菜,他要为何仙姑压惊。何仙姑有些惧怕,忙阻拦:“冷老爷客气了,我一道家,还是不饮酒为好。”

冷云风眯着一双色眼,虚情假意:“哎,区区薄酒,不成敬意。”他拉过何仙姑让她坐下,何仙姑被动地坐在那儿,不知冷云风下一步要玩什么花样。对于冷云风这样一个恶人,她是早就知道的,但由于她自入道后心里还一直对红尘念念不忘,且爱贪小财,所以便经常给一些有财有势的好色男人配制一些“奇药”。这其中,冷云风就经常派他的手下去找她配药。

冷云风毕竟是蛇帮老大,他玩过了各色女人。他一看何仙姑颤抖不已,且眼神直瞟桌上的酒菜,就断定何仙姑情欲未了,定性不高。他暗暗得意,他要慢慢玩这个女人。他葫芦里不装好药地宽慰说:“仙姑,我知道你在怕我,但咱先不说这个,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宋朝时,有个王爷想纳个妾,结果这个女孩怎么也不肯答应嫁给王爷,王爷急了,命手下一节一节地剁掉这个女孩的手指,直到她答应为止,结果,当最后一节剁去,女孩也答应了,但十个手指也没了,王爷哈哈大笑,命手下把这个女孩扔在街市,让她一辈子靠乞讨为生。你看看,凭着荣华富贵她不选,偏选了这么一条惨路。唉!”

何仙姑吓得汗水湿透了衣服,坐在那儿,两腿直打颤。

冷云风很满意自己的故事效果,他加重语气:“由此可见,好事与坏事,仅在一念之间,或者说,只是一个决定。”

“是是是。”何仙姑机械地点着头,魂不附体。太恐怖了!

窗外,又传来几声夜猫子叫。

冷云风斟满一杯酒,一把将何仙姑拉在怀里。何仙姑奉迎地一笑,没敢做出任何反抗。她知道,她的清白身子就要完了。

冷云风淫笑着,把手伸进何仙姑的怀里:“仙姑几时出家?”

何仙姑任由冷云风揉摸自己的两个乳房,淡淡地说:“冬去春来,记不得了。”

冷云风拿话撩拨:“仙姑如此漂亮,怎耐得住空门寂寞?”

何仙姑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感叹一声:“尘世虽好,但人心险恶,怎比出家不受任何俗事困扰,一炉香,一壶茶,清闲自在。”

冷云风不失时机,紧跟道:“清闲是清闲,想人生一世,空守寂寞,只把青春付流水,也实在不好过。”

何仙姑喘着粗气,整个人要晕倒。

冷云风看何仙姑神情,已是八分有意,他暗暗窃喜,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人生本来就多烦扰,咱只管乐得一时算一时,不管那么多了。”

何仙姑虽是心善,出家修行,但她终究是个难逃世俗的女人。清灯孤影多年,她也有万千苦楚,无处倾诉。每当夜深人静,她也想男人。今落入冷云风的虎口,闻他之语,倒也蛮有几分人生的哲理。

冷云风仔细观察何仙姑,发现火候到了,他不再言语,独自一杯接一杯地狂饮,突然,他大叫一声:“哎呀!仙姑,我怕是醉了,你快扶我上床。”

何仙姑不知是计,急忙搀冷云风上床。可当她刚扶冷云风躺好,冷云风便趁势将她一把拉上床,淫笑道:“仙姑,你如此美貌,好让我想要你!”

何仙姑一脸恐惧,半推半就,任由冷云风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稍后,冷云风脱去自己的衣服,然后吞了两颗壮阳药丸,开始用各种花样折磨何仙姑。

身陷魔窟,何仙姑暗叹,这大概是自己的劫数,任命吧!她把眼一闭,含羞忍辱。

冷云风似有长远打算,劝导说:“仙姑,只要你肯乖乖伺候我,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要纳你为妾。”

冷云风是个玩女人高手。看何仙姑冷冷地不愿配合,他开始用两个手指顺着何仙姑的眉心慢慢向下划……他知道,这样能激起女人的情欲,然后,玩得才起劲!

可是,何仙姑的身子早被冷云风的大黑牙咬得直发痛,所以,她闭着眼,根本感觉不到这世道什么是幸福,根本体会不到自己向往的那种美好的情欲。

突然,外面有人在敲门。

冷云风回头大骂:“哪个婊子养的!敲什么敲,被狗咬着腚了!”

是廖寒霜的丫环桂芳。她在门外回话:“老爷,夫人请你过去。”

冷云风一听是姨娘请他,立刻吓得酒醒了大半,他急忙隔着门回复:“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说我一会儿就到。”

桂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冷云风重新开始折磨何仙姑,他许诺说:“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让你享一辈子福!”

何仙姑本来就是个财迷,听了冷云风这极其诱惑的条件,她心里虽矛盾,但还是窃喜,至于自身的道姑身份,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毕竟,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呢。

不过,她还是很惦记自己的徒弟梅香,她问冷云风:“你打算怎么处置梅香?”冷云风说:“慢慢收拾她。”何仙姑陡然落泪,她身陷虎狼之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悄悄流着泪,暗骂冷云风是恶魔!可眼下,自己也只能任由恶魔摆布了。她知道,一切都无法阻挡。她咬了咬牙:“冷老板,你说要纳我为妾,那是什么时候呢?我可是很希望!希望你快些娶了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呢!”她开始主动用两个雪白的乳房碰触冷云风的肩膀,她明白,她必须先保住命!

何仙姑的主动献温存,让冷云风很开心,他喘着粗气,一拍胸脯:“从今以后,只要你对我真心实意,我一定纳你为妾!”

何仙姑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安顿下来。她搂过冷云风的脖子,开始主动亲吻冷云风。

冷云风很得意,没想到女人都是贱骨头!他抚摸着何仙姑雪白的身躯,安慰她不要担心,不要着急,等过了这段时间,了结了刺杀袁督办的这件事,他就娶她。

何仙姑闪着一双无奈的眸子,故意一扭身子,多情地说:“风哥,你可不要食言,更不要让我等得太久,要是让我等上几十年,那甭说是人,就是石头也化成了土。”

这一瞬,冷云风眯着眼体会着何仙姑的风情,骨头都酥了,他没想到何仙姑竟是如此温柔,如此多情,如此让男人抱得起放不下。回首以往,他虽为上海滩拥有打手数百的蛇帮老大,可像今晚玩这样的女人,生平这还是头一次。他笑笑,继续安抚何仙姑:“不要急嘛,欲速则不达,咱慢慢来。”说着,他又继续趴到何仙姑身上,风云突进。

身陷至此,不知缘何,何仙姑竟莫名地突然地生出一种归宿感,尽管她不爱这个男人,尽管她是被这个男人抓来受刑问供的,可身处在这个兵荒马乱的鬼年月,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她又能怎样?她心情复杂,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

一阵风雨结束,冷云风很满意,都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而如今,却是玉皇大帝降下一仙姑。他双腿盘坐在床上,很欣赏何仙姑的雪白的身躯,内心里,他真想天亮就向全家人宣布,他要在一个适当之机,纳何仙姑为妾。可随之,他又想到了那个很麻烦的廖寒霜,他有些怕,对于这样一件事,廖寒霜肯定是会反对的,这些年来,她已离不开他,她是不会轻易放他的,同样,他也很迷恋她。再者,府上惹的祸还没了结,自己暂时还不能匆忙搞这些。

何仙姑爬起来,温柔地说:“风哥,你先躺下歇一会儿,我去外面冲洗一下。”

冷云风亲了一下何仙姑的红润的脸颊:“去吧,宝贝,快去快回。”然后,他眯着眼,躺在床上,等着下一个高潮,不知不觉,恍惚间,他突然意识到,不知这事以后会是以喜剧告终还是以悲剧告终,呸!管它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明天掉头今夜也要玩!

不多时,何仙姑回来了,她身子发亮,更加吸引冷云风。

两人再次缠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又响了,依然是桂芳。她在外面喊:“老爷,夫人叫你赶快过去。”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三姨娘,就说我马上就到。”冷云风有些不耐烦,桂芳来的真不是时候,搅了他的好事。

桂芳站在门外:“是,老爷,那你可快点过去,夫人真的有些急了。”说完,桂芳匆匆走了。

而何仙姑,已然明白有个女人正在等待冷云风赶快过去给她恩惠,但她故意搂住冷云风的脖子,撒娇地说:“风哥,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正在发情,等不及了。”冷云风匆匆摸着裤子,脸上有些不悦:“少胡说,她是我三姨娘,是我死去爹的三夫人。”

“哟,早就听说冷云风是个大孝子,今晚一见,还果真如此。”何仙姑的话酸溜溜的。冷云风没有理她,穿好衣服,跳下床,准备赶快去后院。

突然,还没等他打开房门,门像被一阵大风吹开了,从外面,廖寒霜带着她的丫环桂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廖寒霜一眼看见床上的赤裸的何仙姑,她气得如火山爆发,怒斥道:“云风!她是谁?”

冷云风有些措手不及,急忙请三姨娘坐下,听他慢慢说。廖寒霜从鼻孔里哼了声,气愤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冷云风怎么解释。冷云风站在一边,很惧怕地说:“姨娘误会了,您向来治家严格,我哪敢胡来。”

廖寒霜风韵犹存,她怒沉着脸,不相信冷云风,她一甩手帕:“少跟我演戏!我还不知道你,满肚子花花肠子,我问你,她是谁?她怎么会光溜溜的在你的床上?”说着,廖寒霜一双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何仙姑。

冷云风解释说:“她是个犯人,我正在单独审问呢,因为她迟迟不招,我就脱光了她的衣服,准备给她上刑。”

其实,冷云风也知道这理由很难糊弄廖寒霜,但此时此刻,他也一时没有别的好办法。内心里,他渴望廖寒霜先别问这事,就让此事暂时搁下,等以后再说。

可是,廖寒霜却偏偏揪住他不放,厉声问道:“荒唐!一派胡言!审犯人有在床上审的吗?审犯人有用肚皮审的吗?”

丫环桂芳在一旁忍不住要笑。

冷云风也想笑:“我……我……”他支支吾吾,一时哑口无言,他把目光投向何仙姑。

醋劲正发的廖寒霜看冷云风对何仙姑很是迷恋,她气得站起身,啪!给了冷云风一记耳光,随即,她招呼丫环桂芳:“走!咱们回去,不在这儿看乌龟玩野鸡!”

冷云风对他的这个三姨娘又爱又怕,看姨娘真的生了气,他急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姨娘,我错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没经您的同意就把她带到我房里……”冷云风终究是黑道中人,老江湖,他故意用手轻碰了一下廖寒霜的腰,调情地一笑,说:“您老就别发火了,别生气了,我这就陪您回去,我一定好好伺候您,让您舒服,将功赎过。”

看廖寒霜仍一脸怒气,冷云风拿起廖寒霜的一只手,让她多打自己几下解解气。

廖寒霜终归是个凡尘女人,看冷云风既给了自己面子也给了自己台阶,她满足了,她回头狠狠瞪了何仙姑一眼,以胜利的姿态骂道:“狐狸精!以后少让我看见你!”说完,她用修长的手指暧昧地刮了一下冷云风的鼻尖,“好儿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冷云风自有一套鬼心眼,他做了个手势:“她是犯人,当然要关起来!”

床上,何仙姑一听,刚才的一股虚荣的畸形的算是爱恋的热情,立时从头凉到了脚后跟,她感觉,自己真像个白痴,就这样被一个恶魔玩了,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男人提起裤子不认账,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廖寒霜得意地走了,随后,冷云风也匆匆地跟了去。

床上,何仙姑满肚子怨恨,突然,她想起刚才冷云风和他姨娘的那副暧昧样,她觉得很好笑,但同时,她又有几分莫大的担忧涌上心头,虽然冷云风已表示要纳她为妾,可从今晚这突然的情形看,她的生命就如同一棵草,只能任由别人玩弄和摆布了。

怎么办呢?她坐在床上,苦苦思索。从窗口向外望去,她看到了前面的水牢,她想起了还关在水牢里的梅香,她叹口气,这混乱的世道,对女人,真是个悲剧,可这悲剧,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虽然她和梅香算不上什么正式师徒,可俩人终算还有那么几天缘分,她对梅香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和挂念。

一番无奈和感慨中,她不禁奇奇怪怪地想,同样是人,她和梅香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么惨,难道这是前生注定?为什么好人就总是没有好报?再看看冷云风这个混蛋,他整日吃喝嫖赌,坏事做尽,可他却没受到天谴,老天真是不公呀!

何仙姑越想越气,越想越凄凉。她自叹自怜,恨意丛生,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冷云风心狠手辣,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几乎没一个能逃得出他的魔爪,既然自己被他抓了,要么顺着他,要么被他玩死。她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这时,天空中掠过一团乌云,那黑暗背后,像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险恶。

何仙姑长叹一声:“苍天啊,你总是这样无情,你什么时候才能可怜我这个女人!”

与此同时,冯三刀从冷公馆出来,并没有直接去见袁镇辉,而是命司机把车子径直开向他的黑幕堂。路上,他皱着眉,心里盘算,他要连夜召开大会,火速发布命令,紧急缉拿刺杀督办的幕后主使李芮和她的另外三个侍女杀手——兰香、竹香、菊香。

车子穿过几条笔直的街,快速驶进了黑幕堂,此刻,正在楼道里打牌赌钱的黑幕堂成员,看主子来了,个个扔下手里的牌,从里面跑了出来。

冯三刀下了车子,左右扫了两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快步向楼上走去,等走进会议室,他立刻命令跟着进来的黑幕堂二号人物杨怀仁马上喊弟兄们全部上来开会,他要宣布一个紧急的命令。

不一会儿,几十个黑幕堂的成员都走了进来。他们看冯三刀一脸严肃,像是要杀人,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开口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

看人已到齐,冯三刀干咳了两声,大声宣布:“弟兄们!今晚,之所以召开紧急会议,是有关督办遇刺的事,有了重大突破!经过我和何成飞的不懈审问,终于查清了谁是幕后主使,这个人,说出来,大家也都知道,她就是崔力文的夫人李芮。”冯三刀环视了一下大家,突然提高嗓门,“鉴于形势紧迫,现在,我命令,从即刻起,所有黑幕堂的人,立刻兵分八路,全面缉拿李芮和她的三个侍女杀手,具体行动,由你们的杨处长负责。”

说到这儿,冯三刀突然一拍桌子,警告加动员地提醒说:“此次缉拿凶犯,望各位弟兄务必高度重视,切不可掉以轻心,麻痹大意。我们是督办的忠臣,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尽早抓住李芮和她的杀手,不把她们抓住,督座就会时刻受到威胁,大家很清楚,督座要是完了,我们也就完了,我想,你们都不愿意去过那种苦日子。”

会议室内,几十个黑幕堂的成员都认真听着,谁也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会引来杀身之祸。

冯三刀很满意自己的训话,再次一拍桌子:“弟兄们!都听清楚了没有?都记住了没有?”

“都听清楚了!都记住了!”黑幕堂的成员个个保证。

冯三刀一拍站在他身边的杨怀仁:“杨处长,下面就看你的了。”

“是!”杨怀仁打个立正,“我保证完成任务!”

冯三刀一摆手:“行了,别把话说满,尽力吧,不过,要是你们真的抓不住这几个女人,我敢保证,你们其中的几个要去跳黄浦江,不然,我没法向督办交代。”冯三刀温柔的威胁。

杨怀仁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冯三刀下了楼,他急忙和手下研究如何赶快去抓李芮和她的杀手。

有了这个任务,黑幕堂的全体成员个个像吃了三两大烟,都很高兴,是的,借这次捉拿要犯的机会,他们又要发一笔横财,那些宾馆、饭店、赌场、妓院……他们可都乐意去查,每次遇上这种事,女人白玩,大烟白吸,大洋白拿,若遇上哪个胆敢说个“不”字,那肯定给他扣上个罪名,带回黑幕堂,好好收拾一番,整人的招儿,他们还是有一大堆的。

连夜,他们就像一群魔鬼,快速隐入上海滩的大街小巷,开始寻找李芮和她的杀手。

次日中午,冯三刀匆匆来到袁镇辉的官邸,向袁镇辉汇报昨晚的审讯情况。

当袁镇辉听到此次刺杀他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崔力文的夫人李芮,他气得差点吐血,大骂着说:“他奶奶的!我不过是把他崔力文暂关在孤芳岛,以示警告,可她李芮倒好,竟这样害我,真是活腻歪了!”

冯三刀趁机进言:“督座,要不我马上派人去把崔力文……”冯三刀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袁镇辉一摆手:“哎,三刀,你糊涂,眼下时局多变,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呢,我们切不可给人一口实,毁了我们的大事。关羽走麦城,就是因为他大意失荆州。我们绝不能中了他们的计,我们要沉住气,不能随便大开杀戒,慢慢来,猫捉老鼠,很好玩的。你也看到了,在上海,我们还没有获得足够的支持,像吴林两家,他们就还没有向我们进贡,当然了,他们也许仗着财大气粗,在等我袁某人亲自登门拜见。”袁镇辉拍了一下冯三刀的肩,“三刀,你可别小看了吴林两家,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他们。根据古人的经验,掌权的靠钱,有钱的傍权,像冷云风这样的黑道人物,我们更是要巧妙利用。”袁镇辉拍着脑门,哈哈一笑,“三刀,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做好人还是做坏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是,督座说的是,三刀一定谨记!”冯三刀毕恭毕敬,频频点头。

袁镇辉收住话题,脸上露出一丝忧郁,像是在思索什么。

冯三刀察言观色:“督座放心,我已派下人去,全力捉拿李芮和她的杀手,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好消息!”

“知我者三刀。”袁镇辉很高兴,但随即,他又提醒说,“也不要太自信,李芮可是崔力文的老婆,她狡猾的很,肯定藏得很深,他们夫妻鬼主意蛮多。”

冯三刀一笑:“督座请勿多虑,他们鬼主意再多,如今,还不是一个正被关在孤芳岛,一个正狼狈逃亡,说不准哪时,我们就会让他们一起在孤芳岛受刑。”

袁镇辉点点头:“嗯,说的是,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不过,你还是去趟上海警察局,让他们也出些人赶快去找。”

冯三刀说:“是!这个我马上就去办。相信上海警察局不敢说个不字。”说着,冯三刀就往外走,可当他刚要迈出房间,袁镇辉又喊住了他:“你见过那个记者谭在春了?”

冯三刀停下脚步,转过身:“是,见到了,是在冷云风的水牢外见到的。看他那神情,他好像是有意去偷听。”

“哦?”袁镇辉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随后,他问:“那你看他这个人怎么样,能否可以重用?”

冯三刀回味了下:“我看他这人有些傲气,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来效忠您的。要不这样,我派人恐吓他一下,叫他主动来寻求您的保护。到那时,您再劝他留下。”

“别。”袁镇辉伸手制止,“你这样会陷我于不义。坦诚的说,我很欣赏他的这份傲气。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袁镇辉叮嘱冯三刀,“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不管他有多傲,他终归是我袁镇辉的救命恩人。”

“是,我知道了。”冯三刀答应着,一眼瞥见了茶几上的一份当天的《申报》,他拿起一看,第一版就登载了他昨晚夜审两个道姑的滥用酷刑的事。他很震惊,急忙对袁镇辉说:“可他这样报道,也不利于督座呀,社会上,肯定有人要借此传扬,说我们乱抓好人。”

袁镇辉一笑,摆出一副很大度:“哎,三刀,现在已不是前清,现在是民国,民众有言论自由,你就让那个谭在春履行他的记者职责好了,他有千言万语,咱有千军万马,你只管做你的,他只管说他的。”袁镇辉安抚冯三刀,“切莫生气,他道高一尺,咱魔高一丈!”

冯三刀狡猾地笑了,口里又说了一大堆督座高明的话,立刻匆匆下楼,去了警察局。

上海警察局的头头哪敢得罪冯三刀,立刻通知各分局,马上派出人去全力捉拿李芮和她的三个杀手。

顷刻间,各条繁华的街道,不时涌来一对一对拿着警棍的警察。盘问中,因有的妇女长像酷似李芮,便被抓回去严刑拷打,厉声审问。过路的民众纷纷猜测,袁镇辉是不是又要大逮捕,大屠杀?

为了绝对捉拿成功,冯三刀马不停蹄,来到黑幕堂坐镇指挥。他刚吸了一支烟,一个叫方昆山的小头目走进来建议说:“堂主,既然李芮这个恶婆娘一心盯住督座不放,那我看,咱还是干脆派人去孤芳岛把崔力文秘密干了!这样,既为督座彻底解决了后患,也让李芮从此死了丈夫断了刺杀督座的心。”

冯三刀考虑了一下,叹息一声:“可惜啊,咱督座仁慈,他是不会杀崔力文的,他是想把他感化过来,为他效命。”

方昆山狡黠一笑,低声说:“我看,这都是督座的表面文章,在他心里,他其实早就希望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崔力文干掉,常言说,养虎为患,倘若哪天崔力文跑了,他是会吃人的。”

冯三刀转动了一下眼珠,从方昆山的话里悟出了点什么,他当即安排方昆山:“此事要绝对保密,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若走漏消息,可能会引起江南政局的动乱,搞不好,会导致督办调兵无兵,调将无将。若是督办成了光杆司令,那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方昆山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绝密行事,让外人看来,崔力文就像自杀。”

冯三刀很满意,一笑,抬手示意方昆山立即去执行。

待方昆山走出黑幕堂,冯三刀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一连吸了好几支烟,得意忘形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后的辉煌,那俄罗斯魔术团从魔术箱里大变出的裸体美人也好像正在妖艳地向他走来……

然而,街面上的各种有关袁镇辉和谭在春的传言和议论,让林玉凤有些着急,结合报上的文章,她很担心在春的安危,她决定马上去冷公馆劝说在春不要过度揭露袁镇辉及他属下的恶行,以免谭氏企业正处于不振,引来不利。世间之事,唯政治最为残酷与黑暗。

林玉凤驱车来到冷公馆,走进后宅,发现在春正在和冷月娥有说有笑,完全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这让她由衷产生了几分不悦和气愤。

冷月娥看林玉凤来了,招呼灵秀上茶,但她并没有起身。明显,她是要摆出一副傲慢,压一下林玉凤,给谭在春看。

两个女人的情感对立,在暗暗进行。

谭在春左右看看,佯装胳膊上的伤口又在痛,斜躺在了床上。

房间内,气氛涌起一股紧张。

窗外,人影一闪,冷月娥的母亲廖寒霜带着她的丫环桂芳走了进来,冷月娥起身迎上去抱住母亲,笑着说:“妈,您过来干什么,我们可不想听苏州评弹。”

廖寒霜拍着女儿,心疼地说:“我的傻女儿,妈早就没那份心思了,还什么苏州评弹。”她坐到床边,关心地微微摸着谭在春的受伤的胳膊,“我是过来看看在春的,怎么说,你俩也有一份缘!”猛抬头,她看见了林玉凤,这让她或多或少吃了一惊,因为,过来时她并不知道林玉凤来了。于是,她急忙笑笑,改口说,“玉凤,我是说,我们家月娥跟你和在春有一份缘,将来,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相处,千万别刀光剑影,打打杀杀。”

林玉凤说:“夫人,看您说哪里去了,我和月娥是好朋友,我们怎么会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呢。”林玉凤看向冷月娥,意味深长地说,“你说是吧,月娥?”

冷月娥表情凌乱,有几分掩饰:“那是,我们怎么会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呢。”

谭在春感觉眼前有一团雾,他有些困扰,冲廖寒霜笑笑:“夫人,我头有些晕,您先在这儿坐坐,我出去走走。”说着,他下床走了出去。

看谭在春走了,林玉凤也跟了出去。

立时,房间内显得有些冷清。冷月娥开始埋怨母亲,埋怨她不该当着林玉凤和谭在春的面说这些让她难堪和没面子的话。廖寒霜安慰女儿:“月娥,不用急,你可以去追呀,古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今有月娥花下追在春。呵呵。”廖寒霜的笑意中透着对女儿的自信。

丫环桂芳也在一旁很高兴,她也鼓励月娥快去追,她很希望小姐能追上谭在春。

冷公馆的花园很大,在上海,除了吴家大概就是冷家。此刻,花园里芳香阵阵,沁人心脾。可是,在那绿树掩映下的水牢里,却还关着“一支梅”。

长长的碎石铺就的甬道上,谭在春和林玉凤情浓爱浓。身后,冷月娥醋海翻腾,很不是滋味,她低声骂灵秀:“该死的丫头,你看他俩多让我生气,你干吗还不赶快给我想个办法,把他们分开。”

灵秀一拍巴掌,苦兮兮地叫道:“我的小姐哎!你真是疯了,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你还不如干脆把我卖到青楼里让那些臭男人搞死得了,我又不是巫师,我哪有什么好办法把他们分开。我觉得,这也许是天意,你和谭少爷的佳缘,只怕只能等来世了。”

“什么?来世?我打死你!”冷月娥扬起手,“好你个花我钱的,好你个该死的丫头,叫我主动去和谭在春睡觉的是你,现在叫我等来世的又是你,你吃错药了,还是真被男人搞晕了,你这不是诚心咒我和谭在春不成吗。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冷月娥追赶着灵秀,不时采一把花草砸向灵秀。

最后,灵秀跑累了,坐在地上向小姐喊告饶,为了化解小姐的对谭在春的失落之气,她出主意说:“我曾听人说,有一种巫婆,她们法力无边,专门画一些符咒替人家改命,有时,叫两个原本不相爱的男女忽然发生爱情,有时,又将两个热恋的情侣突然化为仇敌。”

冷月娥很感兴趣。

灵秀继续说:“小姐,咱何不也请一位巫婆在玉凤和在春的身上施点法术,让他们也慢慢分开,等机会来了,你就可以趁机抓住谭在春的心,和他在一起了。”

冷月娥拉起灵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死丫头,你说得轻巧,茫茫人海的,咱去哪儿去找那巫婆,只怕等找到了,人家谭在春和林玉凤的孩子早就会喊我姑了。”

灵秀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她捂上嘴望向别处。

冷月娥问:“死丫头,你笑什么?”

灵秀说:“小姐,我笑小姐还挺会认亲,既然你和林玉凤是好姐妹,那你怎么不说她和在春的孩子该喊你姨。可见,你即使输了,在你心里,在春也永远是你的。”

冷月娥说:“那是当然,若是败了,我就认在春做哥,他成了我哥,他的孩子当然要喊我姑,我才不给林玉凤面子让她抱着孩子喊我姨。”说到这儿,冷月娥长叹一声,“唉!说这些干吗,走,追他们去!”她随手折了一束带刺的玫瑰,一边往前走,一边摘下片片花瓣抛在身后。

灵秀跟在后面,瞪大眼睛,知道小姐这是在发泄心中的爱的郁闷。她追上去,无奈地说:“小姐,既然你都这么没自信,那我就更没什么高招了。我看呀,小姐,你还是听天由命吧,古人不是说了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闭上你的乌鸦嘴!”冷月娥衣裙飘飘,她回头打断灵秀,“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冷月娥偏不信这个命!走,咱去看看他们这对情侣在说啥,世道多变,情也多变,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楼台一别恨如海!”

前面,谭在春和林玉凤正趴在一座小桥的栏杆上,开心地谈着过去的一些事。小桥的下面,是厚厚的水草,四周,各种的花摇曳,很诗意。头顶上,一群鸟儿正啾啾鸣叫,像是在合唱一首动听的爱的歌。

一阵风儿吹过,花的芳香,让人陶醉。

林玉凤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拿给在春看:“在春,你看这美丽的花瓣,不管它曾经有多么鲜艳,可现在,它最终还是被风无情地吹落,即将化为尘土,由此,让我想到,你虽才气纵横,正义为先,可你这样在报上揭露一些歹人的恶行,迟早是会激怒他们,引来杀身之祸的。所以,我很担心你!”林玉凤注视着谭在春,希望他以后当心。

谭在春拉过林玉凤的一只手,轻拍着,安慰说:“玉凤,放心,我会注意的。作为一个记者,对一些恶行,我不能视若无睹!”

林玉凤依然很担忧:“你是记者,我当然说不过你,可我知道,凡事都有内幕,你一定要当心才是!”

谭在春点点头:“嗯,我记住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我会特别谨慎。”

两人刚要走下桥,忽然,从水牢里传来一阵喊叫,并有大骂袁镇辉、冯三刀、冷云风的话语。林玉凤问谭在春:“是谁在那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