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凉面自然是受到了王兴富和王兴平的夸赞。大热的天,忙了一天,纵然晚间晾干了汗,身上黏糊糊的,也很是不舒服。
但这酸凉爽口的凉面,吃一口,就觉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哪哪都透着舒爽,连秋藜都忍不住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面。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王兴平与李氏便起身,套骡车,往外搬筐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压低的喊声:“兴平叔,兴平叔……”
李氏过去开门,王孝礼提着一篮子枣糕进来,“兴平叔,我爷让我来帮忙。”
“让我跟着进城,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把篮子放堂屋桌上,挽上袖子,帮忙搬筐。
王兴平刚搬了一筐放在骡车上,也不跟他客气,笑道:“多谢你爷想着。”
“以后都要辛苦你了。”
王孝礼憨厚一笑,挥手:“能跟叔进城长见识,不辛苦。”
“我爹说兴平叔今儿肯定忙,婶子不得空做早饭,我娘做的枣糕,给我们带了路上吃。”
“婶子,也给秋藜妹子留几块。”
“哎。”李氏答应着,拿碗装了两块枣糕,进厨房生火,烧水。
有了王孝礼帮忙,她就能腾出手来给他们弄点吃的。
李氏拿了两个碗,冲了两碗鸡蛋花,配着枣糕吃正好。
秋藜揉着眼睛起来时,王兴平与王孝礼已经吃了早饭,驾着骡车去了村口。在那里,他们还要收70斤鲜果子,还要带上等在村口要进城的人。
因干果子多,王兴平先去了城西的药铺。伙计见熟人来,热情地迎上来,一看车上这么多地莓子干果,看了王兴平一眼,一溜烟进门去叫掌柜。
药铺掌柜出来,看一眼骡车上的地莓子干果,足有三四百斤,脸色便有些为难起来。
王兴平心里一沉:“掌柜的,可是这地莓子有什么问题?”
掌柜的叹气,“我也不瞒你,自你们北洼村采摘地莓子干果开始,各村也都开始采摘,干果鲜果都往城里送,这价钱是一日比一日低。”
“因你是老主顾,地莓子品质一向上乘,我不曾压你价。”
“却不想,你今日送来这许多,我家药铺可吃不下。”
他家吃不下,别家却是要降价。
虽说,族里要的价也不高,王兴平想,能卖上价到底是好的。想了想,才道:“地莓子我送来了,断没有再拉回去的道理。”
“掌柜的看看,要真吃不下,我再去别家看看。”
能不去别家,当然最好是不去的。族里的地莓子都是上乘品质,卖城东药铺,太不划算。
掌柜的故作为难,王兴平也不着急。王孝礼牵着骡子,看着他兴平叔的沉稳,心下佩服。
他爷说得对,兴平叔是个好的,日后定会有大出息。
半晌,掌柜的方开了口:“我师兄的药铺在省城,前些日子他来信,说想要些上等的地莓子。”
“省城来回不便,前些时桃花汛冲毁了官道,又出了几波匪患,怕是不好行走。”
王兴平明白了。
掌柜的想给他师兄收了这批地莓子,但省城运输不便,有匪患,就得请镖队,成本上去了,就得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