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失望了,没办法了,和他吵架是因为还有余地可以转圜。
现在他离她那么近,却感觉不到她的情绪波动。
“哎,想着你忙,也等了一段时间了,”林缈拿下萧彦的手滑到膝盖,低头出了神,喃喃道:“总不能一直等着,疼起来的时候实在要命,夜里睡不着也想着你总能记起来的,可是想着想着疼的就更厉害了。”
“非要等到撑不下去了。”
林缈松开他的手,细白的指头颤了下,自顾自抚到脸颊,“也算是撑不下去了,毕竟我可怕疼了。”
她总是奇怪的。
说话时反而冷静到掉不出一滴眼泪,泪仿佛在刚才那会儿都流干了。
萧彦是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林缈在面前起身,然后走到浴室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洗澡,只是水声一直在。
恍惚想到她站在楼下厨房喝果汁时的表情,她当时说“总不能渴死还等着那一样吧”。
失了安全感。
睡觉时萧彦一直将她揽抱在怀里,又小心的圈着她的肩,不敢碰到她的脸,生怕触到那块空荡掀起她的痛。
林缈也记得有天晚上,他没有抱着她,就那么背过身。
中间撑着一块凉气,顺着她的背刺到骨头缝里,现在这么抱着了反而觉得不太自在,那样冷是冷点,好过两个人都夜不能寐。
星星点点的光铺在眼下,半夜时林缈睁开眼。
隔着窗帘似乎能看到天空上的星星,可她又清楚,陵洲这样的城市,冷的没有人情味,哪里会有星星。
她不适合这里,也从来不喜欢这里,早晚是要离开的。
离开的念头一旦埋到脑子里,是要存在在每个日夜里的,以后她只要站在这个房子里,就会想到终有一天她是要离开这里的。
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的变迁。
这个想法让她险些流出眼泪来,像是濒临死亡的绝症病人,连每一天的潮起潮落都在计数。
可她永远无法靠着一个男人缥缈又虚幻的爱去过一生,那不是她。
程辰来的那个下午,更是笃定了这个想法。
始终记得午后的烈阳灿然,穿透了云层,照化了屋顶积攒了好几天的厚雪,雪水顺着淌下,滑到窗户上。
何姐给程辰倒了杯茶。
看的出她是有难言之隐要单独跟林缈说,何姐便随便寻了个头疼的借口上楼去睡觉。
心虚之下言行举止都是杂乱又糟糕的,程辰抿了口茶,烫着她的唇,她忙放下去,手心搓着膝盖,时不时又摸摸发梢,眼神在地毯上飘忽了几下。
应该打听了今天是林缈的休息日,刻意来的。
因为程饶的事,她对程辰多少有些愧疚,刻意先打开了话匣,“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了?”
程辰这几年张开了些,眉眼也没了当初了娇嫩稚气,满是知性。
她抿掉唇上的灼热,眼色飘到林缈那边,“林缈姐,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嗯?”
阳光不知穿透了哪块窗户,在地板上投射下一块小小的亮处,冬天的阳光本就罕见,这么照进来,颇感温暖。
“我因为自己的利益就答应伯母和萧彦哥结婚,想来你总是要生气的,”程辰忽然结巴了下,“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可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