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很早的时候其实早有预料。

所有人只当他是早产儿，发育的慢，反应跟着迟钝也是正常的。

可一天天长大，这样的情况越发清晰。

林缈的手绞在袖口里，看着萧母飘忽不定的眼神，“我上次来的时候他还不会叫人，现在呢？”

“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婴儿房的门隔断了里面平稳的呼吸声。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林缈忽然攒了些怒气，萧让养在萧家，但还是她的孩子，这种事情竟然到今天才拖着告诉她，如果不是程辰，也许到今天还被蒙在鼓里。

“我们谁都不是医生，谁能确定，何况现在还没去检查，一切都是猜想。”萧母横着眉，拉紧了婴儿房的门，侧身要从林缈跟前走开。

刚让出空隙，她两步过去推开门。

里面的暖气扑面，味道很不好，充斥到鼻腔里。

“你这是干什么？”萧母上去拉住她，心里已经开始怪罪程辰把这事说漏了嘴。

林缈一只脚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去，“我带他去检查。”

没有一刻这么心急火燎，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又迫不及待想求个结果，害怕事情跟自己想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脑海里混沌起来，酸涩蔓上鼻尖。

老天爷总是不太公平，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还要用这种手段来折磨她。

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门框被强行拉着关上，她的额头撞了上去，“砰”的一声落下，婴儿房里却仍是一片安详。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萧让。

那个念头似乎种下了种子，盘旋交错。

林缈一门心思便是想进去将萧让带走，她被拉扯到门外，又要冲过去，刚直了直腰。

急速短促的疼痛迎头而下，巴掌直直落到脸颊上，痛的她浑身没了力气，那么呆滞又空洞的站在原地。

“给你点脸，你自己不要！”

言语尖酸又刻薄，恨不得将她那点自尊踩碎，

萧母狠狠斥了她一声，手心还是震痛的，“让让就算是聋哑孩子又怎么样？你能怎么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点本事，这些年吃的用的那样不是萧彦给你的，这些需要我提醒你吗？”

二楼没有人，一个字眼一个字眼钻到耳朵里。

那些话使得林缈不得不生出些复杂的悲悯，她想到其实很久之前还不爱萧彦，如果那时候跑的远远的，就不会有今天，也不会落个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下场。

空气蔓着暖气的干燥气味，她一直不说话，也使得萧母的气焰渐渐高涨了上去，又不愿意显得自己在欺负她。

林缈偏着头，耳朵里的声音逐渐清晰，不再有嗡嗡声。

相近的脚步声进来。

走上台阶。

又走到一半停住，“怎么都站在这儿？”

萧彦的声音被洗涤的清澈，他微微抬眼，便看到林缈的头发挽到一侧，露出那一截雪白的脖颈，顺着看上去，一颊的皮肤红了一块。

他显然才刚到，肩头上泛着些潮气。

走上楼，站到林缈跟前才发现她神态空洞着，那块红起来的皮肤明显是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