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发软，林缈还是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曲面的空间让她险些又跌了回去，一只脚才跨出一半，身子便朝着萧彦直直砸了过去。

他双手揽着她的背站直。

“我还让何姐来照顾你。”说着，他伸手打开水源，温热的水在脚底滑过，林缈被按着躺了回去。

她虚弱的眨眨眼。

动不了半分。

偏僻的公路上车速加快前行，何姐坐在后座惴惴不安。

她瞧着驾驶座上黝黑的后脑勺，“韩先生，我去照顾林小姐了那程少爷他们”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韩野不耐烦的答了句，又想到了什么，跟上句尾补充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你清楚吗？”

何姐怎么说也是看着萧彦从小长到大的，韩野住在萧家时她也照顾过一段时间。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换了个人。

从语气到眼神，连做事都让人不舒服，何姐盯着后视镜里那双窥探过来的眼。

“少爷让我做什么我会尽力办到。”她不正面回复韩野的话，偏过头，望到被风卷起的江面上。

浴室的镜面上氤氲着雾气，站在前面的人面颊血红。

眼里被冲进热气，泪盈盈的水光衬托的瞳孔透亮。

林缈穿上萧彦拿进来的睡裙，毛绒绒的，领口还有只固定的蝴蝶结。

她抬手摸了摸，只觉得幼稚。

走出浴室房间的凌乱实在不堪入目，不想开口叫萧彦，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慢慢走过上楼时路过的几扇白色房门。

下楼，她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一团白绒绒的挤在角落。

黑暗里平稳的脚步慢慢压进，林缈把头埋进膝盖。

有目光从头顶上落下来，她能感觉到，却不想理睬，萧彦将手穿进她膝盖下，碰触到那片细腻的肌肤。

“去楼上。”他使了力想把她抱起来。

林缈粘在沙发上，声音从睡裙的衣料里发出去，模糊着，“那里面都是你的味道，我不想去。”

门铃忽然响起。

腿窝里的手轻轻拿了出去。

门打开的瞬间灯也跟着亮起，手臂缝里倾泻到眼皮上一些光亮。

林缈跟着把头抬起来。

“小姐”何姐走进房子里，一眼便看到憔悴的不成人形的脸，她忽然惊恐地看向萧彦，又不敢多猜。

鞋忘了换就着急朝着林缈跑过去。

她坐到她身边，林缈张开手抱住何姐的腰，她像是找到个能小憩的港湾，平静的闭上眼。

何姐颤着手，悬空在她眼角的淤青上。

往下看嘴角还有一大片。

脖子上青紫色的指痕更是醒目。

韩野站在玄关，倒是不在意林缈，他回过神，才看到萧彦脸颊上指甲划过的浅浅伤口。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同的部位，“打架了？”

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萧彦不以为意的摸上去，点点的痛微不足道，他摇摇头，“单方面被打。”

转过身。

何姐又心疼又惶惑的眼神复杂的很，萧彦知道，她肯定是认定自己打了林缈。

没去解释，她那伤都是自己跑的时候撞的。

“她发烧了，”萧彦换了鞋，随手拿过外套，对何姐说：“待会给她吃点药，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你先留下来照顾她。”

韩野手上提着萧彦嘱咐的药品，他放在玄关，走出去前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林缈团着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