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于在正午之前回到了雨漳村,李勤看到李夏的腿,眼眶一红,喉结颤动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笑着点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夏看到唯一的亲人,再也维持不了坚强,扑进李勤怀里痛哭失声,这一夜他经历了太多变故,家破人亡,骨肉离散,自己还残废了,换了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李勤紧紧搂住他,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顶。
顾澈默默站在海边,身后是蔚蓝的天空和平静宽广的海面,一袭青衣如修竹一般,孤寂而立。
等李夏发泄完情绪他才上前说道:“你的毒还没有解,我不知道能压制多久,所以我要尽快赶回宗门为你求取解药,至多半个月我一定回来找你。还有……你的腿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那里灵丹妙药很多,我一定会给你找来的。”
李夏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好,我等你。”
李勤拱手道:“多谢道长相助,请保重。”
顾澈看看满地的尸骨,知道他们叔侄还有事要做,也不再耽误,还礼道:“不用谢,我叫顾澈,是白越宗的弟子,两位也请保重。”
李勤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感叹,原来是白越宗的弟子,难怪一身气质与众不同,他在外面读过书,自然知道白越宗是四国闻名的第一宗门,如此看来,小夏的腿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恢复。
昨日还热热闹闹的雨漳村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为它举办无言的葬礼。
他们不知道,在顾澈和李夏离开后不久,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昨晚发生一切的那片海域上空,他感受着残留的气息,突然皱紧眉头,伸手一捞,一只拳头大小的蚌壳从海中飞出来落在手里。
那人轻轻一捏,蚌壳乖顺地分开,露出里面一颗拇指大的珍珠,上面并不光滑,布满了封印的咒文,他眼中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澈担心李夏的毒可能随时发作,日夜兼程赶回宗门,途中忽觉自己运气比之前流畅了太多,连灵气恢复的速度都提高了许多,一查之下自己都惊呆了。
他醒来后根本没深究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一心开解李夏,此时才发现自己那条细小斑驳的灵脉居然全部贯通,一条完整的灵脉运行无阻,而且他的灵脉居然拓宽了一丝丝,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才是最令他震惊甚至是惶恐的。
众所周知,灵脉是先天注定的,无法通过后天修行对它进行任何改变,所以天资才显得尤其重要。可是自己的灵脉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虽然这变化对他日后的修行来说是好事,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就像怀揣着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钥匙的小蚂蚁,这个新世界会引起无数强大生物的疯狂,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敢想象。
莫非是因为天雷珠?
顾澈醒来后并没有感受到半点雷霆之力,下意识就把这颗珠子忽略了,站在几乎是带着恐惧在自己身体里寻找它,最后在丹田发现仿若被封印的天雷珠,它静静地停留在那里,没有一丝雷灵力散出。
顾澈头皮发麻,不知道他晕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没死甚至还因祸得福?
但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留在自己丹田,万一失控自己会被炸得灰都不剩吧,他不敢保证下一次自己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死里逃生。
这么想着,顾澈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他担心回到宗门会被人看出来。
正午的阳光十分毒辣,顾澈心事重重地在路边找了个茶摊坐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居然出奇的多,顾澈发现他们很多人都偷偷打量自己,目光很是炽热。
顾澈看看四周,是回宗门的路啊,这条路并非官道,平常少有人来往的,看这些都是普通人,大多还带着幼小的孩子,他们怎么会聚集在此,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此处,顾澈不由得警惕起来,直到听清有人谈论测试,这才想到原来是一年一次的入门测试快要开始了,这附近的人们都会把适龄的孩子送上山接受测试。
他身上穿着白越宗的道袍,难怪引人注目。
虚惊一场。
此时顾澈身怀秘密,旁人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茶起身匆忙离开。
路人惋惜地看看他的背影消失,话题还围绕着顾澈。
“那个小道长真是好看呢,修仙的人都像他这般吗?那我无论如何一定要通过测试!”
“你可算了,人家只要十岁以下的孩子。”
“啊,好想跟他说说话,沾沾仙气。”
…
转入幽暗的树林中,顾澈跳上一颗大树,躲在树叶的遮蔽下,苦恼万分,一边是可能被人发现致死的秘密,一边是李夏迫在眉睫的危机,他脑子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你真的不管李夏了?他会死的,想想你的命还是人家救的,你要忘恩负义?宗门是这么教导你的?”
“万一被暴露自己灵脉变化的事,哪怕是宗门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忘了梁长老说的吗?‘修真界最危险的就是别人’。”
“万一,万一没人发现呢?本来你就是他们懒得多看一眼的废材,谁会在意你,我们只要拿到药再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