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等屈云吃饭。”唐雍子细长妩媚的眸子像是要飞入鬓中。
接着,像是嫌悠然死得不够快似的,她加了一句话:“屈云第一时间,把你和他分手的事情告诉了我……谢谢你放了他。”
闻言,悠然的心,被小小地刺了一下。
“屈云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所以他绝对不会提出分手,现在你先提出,这样也好。”唐雍子的唇饱满水润,她看了一眼悠然,轻声道,“如果我和屈云在一起,你会介意吗?我是指,我和屈云,才比较般配不是吗?”
“当然不会。”悠然耸耸肩,“毕竟,我甩掉的东西有人要捡起来当宝贝,我也不好说什么是吧?”
唐雍子嘴上功夫也不弱,当即道:“当初,你不也是把我丢下的屈云给捡起了?”
“那不一样嘛。”悠然摆摆手指,“您大小姐身体娇弱,所以到我手上的屈云还算是崭新的,可前些日子,被我这个如狼似虎的大蛮妞一搅,你家屈云可磨损得厉害,你以后用着,可就不怎么舒坦了。”
说完,不等唐雍子发言,悠然从自己的奖学金中抽出一张大红票子,塞在唐雍子的上衣口袋里,闲闲地说道:“就当是屈云的折旧费吧,不用找了,您慢用啊。”
接着,悠然转身,踩着雪地靴离开。回到寝室后,悠然拉上床帘,仰面躺着。一直到隔壁床的室友甲将一部搞笑电影完完整整地看完,她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悠然,你在干吗?”室友甲觉得她最近有点说不出的怪。
话音落后很久,悠然的话才飘了出来:“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从学院办公室回来后,悠然便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东西堵塞着,她想哭,可是眼睛,却干得可以生火了。
“哭还不容易吗?”室友乙边抹眼泪边看着韩剧。
“谁能让我哭,我就请她吃外国大饼。”悠然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奖学金,诱惑道。
十秒钟后,床帘被刷的一声扯开,室友甲乙丙三双眼睛,齐齐闪动着绿光。为了外国大饼,三个室友已经强制性忘却悠然是人这个前提。
先是连续播放催泪片《妈妈再爱我一次》、《我和狗狗的十个约定》、《人工智能》……看到最后,悠然睡着了,没流一滴泪。
接着是容嬷嬷复活,两个室友握住悠然的手,另一个开始狞笑着将闪闪发亮的针给刺入那无辜的手指……悠然停顿一秒,双脚神经性猛踢,将室友踹翻,没流一滴泪。
再是将黑糊糊的小强放在她面前,那六只细长的脚在不断地蠕动,离悠然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悠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没流一滴泪。就这么,使用了无数的方法,悠然的眼珠依旧干涩。
室友筋疲力尽,宣告放弃。大红票子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悠然开始自己折磨自己,买来最恐怖的麻辣鸡翅,可是五串下肚,除了嘴肿胀得麻木之外,眼内一点晶亮也无。既然吃这招不管用,那就不吃。
悠然开始绝食,并且是站在学校外生意最好的小食店外绝食——空腹看着别人大口品尝美食,再加上点寒风,那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这样被气死的,悠然想,自己被气哭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连站了几天,眼泪还是没下来。不过小食店倒是冷清不少——吃得正欢时,看见一眼神迷茫时而放射油绿光芒的女人在旁边吞口水,实在是瘆人。
最后,小食店的老板主动拿出两天的利润,哭着请悠然别再靠近。接下来,悠然用了一系列的方式来折磨自己:戴最不舒适的美瞳,切洋葱,抹辣椒水……所有方法都用遍了,眼泪连冒出的迹象都没有。
“为什么要哭啊?”室友不解。
悠然也不解,为什么要哭呢?也许,只是想哭吧。这天话剧社轮到悠然值班,等人走了,悠然将所有的灯关上,将窗帘也拉严,活动室中光线立即暗淡下来,只看得清物品模糊的影子。
最近,有人买了缸金鱼放在活动室内养着,悠然将鱼缸放在舞台上,双手捧着,静静地观看。
两尾金鱼在里面悠闲地游戏着,无烦无恼,快乐闲适。有人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悠然想,或许是因为这样,它们才会如此快乐,只有七秒,再大的痛苦,都能够完全忘记。真好……真让人忌妒。
正在入神地看着,头顶忽然被人重重一弹,痛得她龇牙。抬头,通过幽暗的光线,悠然发现袭击自己的是小新。算了,是报应。悠然轻轻瞄了小新一眼,继续低头羡慕金鱼。
“嗒——”又是一弹指,攻击者自不必说。悠然深吸了一口气,她忍。“嗒——”再一弹指,小新似乎玩上了瘾。悠然沉默地看着鱼,如老僧入定。“嗒——”再一下,伴随着小新凉凉的话:“李悠然,最近怎么总是拉长着脸?被甩了吗?”
悠然的眸子,还是看着金鱼。
“看来是真的啊,这么说来,你真的被人甩了?!所以我说,恶毒的女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李悠然,你……”
小新本想继续毒舌两句,但看着眼前的人,却将话硬生生咽下了。
鱼缸的水面本是平静的,忽然,一滴水砸入,荡起一圈涟漪,还未平息,接二连三地,又是许多颗水珠砸入,夺走了原本的平静。那是悠然的泪珠,一颗颗地,全部落入了鱼缸中。
金鱼的闲适被打破,它们不安地贴着缸壁游动着。但没关系,七秒钟后,它们会忘记这种恐慌。
人就没这么幸运。那个脸如烟花般寂寞的女子说过,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或许,这里的人,只单指女人。泪水一滴滴落入鱼缸中,小小的鱼缸,盛不下这许多的悲哀。
“喂,你……不会哭了吧。”小新眉宇间有些慌乱,他举起手,伸在半空,却不知该干什么。
悠然的泪,细细地流淌着,无声无息。
“怕了你了,别……别哭了,大不了,我不再整你了,好吧。”小新犹豫许久,终于将手放在悠然的背上,笨拙地拍打着。
悠然毫不客气地拿起小新的袖子,将眼睛蒙在上面,慢慢地哭着。
“我说……别这样了。”小新劝道。
悠然依旧埋头在他的手臂上,小新的卫衣袖口早已遭受了洪灾。
“其实,你……你也不是太差。”小新开始收拾自己惹的烂摊子。
悠然不抬头,小新感觉到那些泪水似乎浸透了自己的皮肤。
“那个,你应该能嫁出去的……我是说,如果你家很有钱的话。”小新安慰人的技术确实不太高超。
谁料这句话似乎有了一定的效果,悠然抬头了,然后——将鼻子凑在小新的袖子上,刺溜溜一擤。
下一秒。
“李!悠!然!我收回我的话,你这辈子都没人要的!”
下一秒。
“那个……我说的是气话,你不用……哭得连眼珠都要流出来了……嗯,这边袖子也借你擦吧。”
下一秒。
悠然将鼻子凑在小新另一只袖子上,哧溜溜一擤。
再下一秒。
小新:“……”
结果是,当悠然哭完时,小新的衣服也已经报销了。
原本以为,待李悠然哭完也就算了,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知悠然提出一个要求:“陪我去喝酒。”
小新眉毛一竖,正要严词拒绝,但一睹悠然眼眶内欲现不现的泪花,看着自己那被蹂躏的卫衣,小新第一次,屈从了别人。
两人来到学校不远处的夜宵摊上,叫了一箱啤酒。悠然红着眼睛,充当豪放派,打开瓶盖,直接往喉咙中灌,边灌,还边说着女人心事。
“我很傻很天真。
“真的,我真傻,我怎么就认为死缠烂打几下,他就会喜欢上我了呢?这又不是考六级,只要努力了,就可以过。
“当时我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去贴他的冷屁股呢?虽然他的屁股很翘。小新,他屁股比你还翘,下次有机会让你摸摸。”
小新:“……”
原本是打算等悠然喝醉就走人,可是在化身为唐僧的悠然不断的唠叨下,小新也拿起啤酒,准备把自己灌醉。两人你一瓶,我一瓶,很快就干掉两箱。啤酒喝再多也不会太醉,于是他们叫来了白酒,你一杯我一杯,开始干了起来。
酒局是培养感情的好地方,悠然和小新深切地体会到了这点,因为半瓶白酒下肚,两人的革命友情指数就如同牛市的股票一样,噌噌噌地往上蹿。两人拍肩欢笑,没多久,就将各自幼儿园干过什么坏事都向对方交代了。
“小新啊,以前是姐姐不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过要怪也得怪你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逗你。”
“没事,记住把我那张照片删除就好。”
“好说好说,回去就删。”
“好兄弟。”
“好姐妹。”
喝到最后,悠然忽然伸手,捏住小新的下巴,让他正视着自己——虽然她自己也看不清小新的眼睛是哪双——喝太多,小新脸上共有八双眼睛。
“小新,快骂我。”
“骂你什么?”小新觉得自己的舌头似乎变大了,吐字开始不清。
“骂我蠢,骂我笨,骂我没眼力,骂我没点女人的自尊,骂我曾像下贱的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人家撵都撵不走!”说完,悠然再将一小杯白酒灌下喉咙,热辣辣的液体,呛得她想咳嗽。
“其实……”小新醉眼蒙眬地看着悠然,好半晌才道,“我还挺喜欢你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的,怎么说呢,如果被你喜欢上,应该是件挺幸福的事情。”
“你嘴太甜了。”悠然很受用,顺便伸手捏了捏小新同学的脸颊。
“是真的。”小新估计是醉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介意悠然赤裸裸的调戏,“这个社会,很少有人会这么不计较地,毫无保留地付出一切了。就算是夫妻,也是你防着我,我盯着你,没意思透了。”
悠然虽然醉了,但还是隐约察觉到,小新意有所指,看来,大家都是伤心人。既然还能想起伤心事,说明醉得不够,悠然摇摇脑袋,道:“今天,姐姐教你新的喝法。”
白酒加啤酒加雪碧。效果是很好的,两杯下肚,悠然和小新相视着傻乎乎一笑,接着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悠然就这么睡着,开始时,觉得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没多久,她似乎悬空而起,身边也有了温暖。知觉时断时续,没多久,悠然似乎感觉到自己躺在了很软的床上,身上盖着舒适的毯子。再后来,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触在了她的额头上,像是一个吻。
悠然想睁眼,但是酒精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挣扎了片刻,随即放弃。最后,意识涣散,像是跌入深渊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头痛欲裂,太阳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敲打,些许的太阳光就像滚烫的开水一般,刺痛她的双目。
缩在被窝中,又睡了半个小时,悠然才重新活了过来。试着睁眼,发现自己独自躺在寝室里。看看表,临近十一点五十,也就是说……她逃课了!
悠然看向门后贴的课程表,今天上午可是学院有名的“灭绝师太”的四节课,上学期有同学不过是迟到一次,就被她记住,期末不给过,这次她明目张胆地逃了四节,绝对会被锉骨扬灰的!
正在哀号,室友下课回来了,看见她的第一句话是:“悠然,你病好点没?”第二句话是,“怎么生病了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第三句话是:“来来来,帮你打了红豆粥,趁热喝一点。”
悠然呆愣愣地接过饭盒,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粥,无意识地做完咀嚼与吞咽动作后,才问道:“生病?”
“是啊,我们就说昨晚你怎么彻夜没回,结果今天屈辅导员把你的病假条拿给‘灭绝’时我们才知道你得了急性肠炎,昨晚一直在医院输液。”
“你们是说,昨晚我彻夜未归?”悠然问。
“病糊涂了吧,你在医院怎么可能回来?今早我们去上课时都没看见你,估计是屈辅导员送你回来的吧,他还挺负责的。”
屈……云。
为什么是他……昨晚一起喝酒的,是小新才对。悠然想理清事情的经过,但是脑子太痛了,根本不能想事情。
后来,悠然听话剧社的人说,小新因为某晚在夜宵摊上喝醉,吹了一夜冷风,重感冒一周。如果是以前的悠然,可能会将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现在……
悠然想,屈云和自己的那一章,已经翻过去了,没必要复习。只要有关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不用去想,就这么,悠然让这件事过去了。
那晚和小新喝酒诉衷肠后,悠然觉得,这孩子其实本质不坏,就是脾气有些暴躁。独生子女的通病,慢慢教导,还是改得过来的。
抱着拯救迷路羔羊的态度,悠然开始和他接近,两人打打闹闹的,也逐渐熟识起来。小新硬脾气,接受不了仇人一下子变朋友,开始时还抗拒了一下,但悠然每次都会拉他去喝酒,喝到一定程度时,以前的恩怨也就在脑子里烟消云散了。
熟识之后,悠然发现小新的人气比自己想象中低。按理说,小新同学皮囊好,有家底,就算不是校草,至少每天收到的情书还是会很多吧,可悠然冷眼看去,小新就像那被放射元素污染过的土壤,连桃花苗苗都没长出一枝。
再冷眼看去,悠然看出原因了——小新的个性让人受不住。不说其他,单就他排演话剧时的表现来讲吧,女主角只要有一句台词说错,一个表情做错,这厮马上就严词批评,一点也不给面子,毫无怜香惜玉的心。
前几个月,一位因暗恋他而参加话剧社的女生就因为排练时表现不佳而被小新骂哭,从此消失。
久而久之,话剧社的成员都不太敢和小新对戏,悠然怀着济世救人的心理,主动承担起与小新对戏的任务。当出错时,小新不会因为她身份的不同而口下留情。
“笨啊,你平翘舌分不清吗?台词念得这么差,怎么当上社长的啊?”
悠然对付小新的方式,是以暴制暴,直接随手拿个什么东西,敲他脑袋:“既然晓得我是社长,态度就好点。”
“丑女,很痛啊!”
“不痛我干吗打你。”
于是,两人就在台上互殴起来,你扯我头发,我揪你衣服,打得不可开交。
社员:“……”
两人打得挺认真,时常看见脸上手上贴着创可贴,最严重的一次,是小新小腿绑上了绷带。
面对这次事件,悠然很诚恳地做了次检讨:“我承认,我随身揣水果刀的行为是不对的。”
小新:“……”
打完之后,两人又会相约去喝酒,一醉泯恩仇。没多久,有不满的人找上门来了。
“李悠然,原来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我看错你了。”小蜜愤愤。
悠然一头雾水。
“你和那个小新搞在一起,居然都不告诉我!”小蜜对此非常不满。
悠然连忙解释,说自己和小新只是普通朋友来着。
“为什么上次我看见小新去学校旁的小吃店中端了一大碗豆花饭亲自送到你们宿舍楼下?都这份儿上了,还是普通朋友?”小蜜是收集了罪证才来的。
悠然赌咒发誓,说那次是因为打架时小新把自己推倒扭了脚,为了道歉才去为她端的豆花饭。
经过再三的解释,小蜜才勉强相信了:“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你和屈云才刚分手,哪里能复原得这么快呢?”
“屈云?”悠然抖抖手抖抖脚,茫然一笑,“谁是屈云,不认识呢。”
小蜜叹了口气:“自欺欺人,这招也不错。”
“不跟你说了,和小新在篮球场有约,先走了。”悠然说完,就朝着篮球场奔去。
吃饭时间,篮球场空着,悠然和小新便不客气地将其霸占了。
“今天你再输了就太没面子了。”悠然边运球边放话。
“别忘记上次是我让了你三十分的。”小新猛地上前,抢走她手上的球,转身,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
“但我还是赢了。”悠然拿着球,开始往球框下跑。
“好,这次谁输谁就站在主席台上大喊一声‘我很饥渴’。”小新提议道。
悠然赞同,于是比赛开始。
打得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后,两人坐在一旁喝啤酒,积聚力气准备继续打篮球或者是打架。
喝完一罐,悠然将易拉罐捏扁,扔在小新背上。小新以为是开战的信号,一跃而起,摆好姿势。
可悠然却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小新啊,我今天遇到件事,我应该很生气,但是我却不能生气。”
“难道是……”小新将眼睛转移到悠然的下半身,缓声说出了两个字,“痔疮。”
悠然:“……”
一秒钟后——
“李阿婆,你干吗用啤酒砸我?!”
“怎么会是痔疮!”
“生气的人本身就容易长痔疮。”
“那也是你先长!”
吵架之后,两人抱着胳膊,互不理会。最后还是悠然投降:“我说的事情,是指,我今天被人整了。”
这天下午,悠然上完专业课,下课铃响,刚拿着课本走到教室门口,却撞到一个人。那个胸膛很熟悉,悠然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所以她便选择头也不抬地紧步往外走。
可是,屈云将她叫住:“李悠然同学,麻烦回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悠然只能咬住牙关,重新回座位上坐好。屈云要讲的事情是,学校最近有活动,要搞清洁评比,下周四的时候会对每个学院进行检查。
学院对这次评比非常重视,要求全体教职员工全力以赴,并划分了负责区域。悠然所在班级,就负责打扫整理学院的储物室。此话一出,全班哀声连天。
要知道,学院的储物室自从学院成立以来,就没人打扫过,里面的东西又多又杂,地上的灰尘都堆积了三尺厚。而学院领导的要求是要收拾得纤尘不染。纤尘不染,那是什么境界啊!
屈云适时安抚民心:“到下周四还有整整一个星期,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大家合作一些,争取早些完成任务,那么接下来,有想负责这次清洁的同学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因激愤不满而如春天的麦子般摇曳的人头顿时低到了尘埃中。这活,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傻子才去做。
“既然没人愿意,那么就由我指定吧。”屈辅导员开始点兵点将。
刚才的话,悠然倒没怎么听入心中,她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所以,当屈云叫出李悠然这个名字时,悠然像是屁股被咬了,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他刚才,是在叫我吗?”悠然茫然地问左边的同学。
“叫你去当免费清洁工,悠然,节哀。”同学拍拍悠然的肩膀。
悠然困惑兼气愤地抬头,恰好看见,屈云那zhuangbility的平光眼镜上,久违的白光就这么闪过。叮的一声响,刺得悠然耳膜隐隐发痛。
回忆结束,悠然发问:“你说,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好理解。”小新将易拉罐捏扁,一掷,准确地投入了垃圾桶中。
那姿势,才叫一个臭屁与帅气。
“怎么说?”悠然问。
“因为,你这个人很欠扁,是人都想整你。”这就是小新给出的答案。
下一秒——
“李阿婆,你往哪里扔啊!”
“啊!不要过来!”
就这么,篮球场上,两个人又开始追逐打闹了。虽然是屈云让做的事情,但下命令的却是学院,悠然没有胆子反抗,只能认命地去整理储物室。
负责人这个职位,说着好听,其实最惨不过,明明已经无数次地通知全班下午三时在储物室集合,可悠然在冷风穿过的过道上等了将近半小时,一个人影也没有。
有良心的,还做做样子,打个电话请假,理由还挺统一的。一个说是爸爸病了,一个说是妈妈病了,一个说是自己病了,还有一个说是自家养的金鱼病了。到最后,悠然只能揪住小蜜,让他陪自己去。
打开储物室,悠然顿时觉得,这地方,绝对是穿越的良地——无比阴森神秘。各种型号的蜘蛛网,满眼的灰尘,到处摆放的杂物,一踏上去就嘎吱作响的烂木地板。
悠然长叹了一口气,用围巾蒙住口鼻,开始认命地打扫起来。认认真真地干了一小时,才不过扫出了一小块地方,悠然累得腰酸背痛,也不管肮脏与否,直接往地板上一坐。
“为什么屈云要这么整你?”小蜜发问。
“因为我是个欠扁的人,是人都想整我,连我那万恶的前男友也不例外。”悠然扭动着脖颈,揉着小蛮腰,剽窃了小新的理由。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七课——
前男友,是万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