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璇冷冷挪开视线,这一世她不会再对感情有期待。
这一世,她只有一个目的,毁灭洛家!
卞岳霆失落的敛了俊眸,却突然瞧见秦妙璇做了个手势。
她要他出去启动石阵!
他立即大步去了。
秦妙璇瞧着卞岳霆走远了,唤来李罡:“李罡,吩咐下去,点亮家里的每一盏灯!库房里但凡能上灯油的,皆数拿出来点亮,挂上!”
李罡应是,自去办事。
南宫九和黑蛛俱是布防大局之人,大致知道秦妙璇在布一个局,当下自是心照不宣,不会多话。
侍画忙着侍茶,两只袖子均卷起高高的,小胖手灵巧的熟练的煮茶、泡茶、分茶。
就在这时,卞岳霆轻步回来,无声无息的回到秦妙璇身侧站着。
秦妙璇也不做声,她知道卞岳霆定是不放心她,让无枭去办了,其实…无枭不用她开口都会去做…她只是…突然不那么希望卞岳霆在这里……
金秀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脑袋歪着枕在黑蛛的胳膊上,瞧着秦妙璇发问:“夫人点那么灯,是不是怕鬼……”
黑蛛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眸见轻责,更多的还是宠溺,继而抱歉的看了一下秦妙璇:“秀秀自己甚是怕那东西,还请夫人莫怪。”
言下之意,金秀是因为自己害怕,理所当然认为旁人也会害怕。
然秦妙璇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当她凝目看向那个看似乖乖巧巧的小女孩时,女孩将将也对上她的目光,偷偷的可可爱爱的吐出一截粉红色的小舌头。
秦妙璇冷然挑眉,一个人胆大妄言,是因为任性因为知道有人会替她兜着。
任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加上矫情和…勾搭旁人,那就不仅仅是任性,而是缺爱了。
缺爱的人,是很危险的!
黑蛛…会没看出来?
或是秦妙璇看金秀的目光太沉,又或是秦妙璇视线在金秀脸上停留的时间太久。
黑蛛的脸色慢慢变了,眼底泛起一抹不顾一切的凶气,没有揽金秀的那只手亦紧握成拳,其用力之大使得手腕处青筋暴凸。
黑蛛视金秀为珍宝,自然会担心旁人也觊觎,当下,她便是误以为自己的珍宝被秦妙璇看入了眼。
对黑蛛而言,秦妙璇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黑寡妇夫人之位,虽不甘,但不入心。
她要的从来就仅金秀一人。
无论是谁,只要有跟她抢金秀的念头,便是她的敌人!
毫无疑问,秦妙璇若再不把视线挪开,黑蛛就要蓄势攻击了。
南宫九眸色大变,伸手用力的按住黑蛛。
卞岳霆立刻察觉,当即以眼神警视黑蛛别乱来。
偏偏,秦妙璇恍若未觉,甚至嘴角还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若火药点炸了黑蛛的最后一根神经。
“嘭!”
黑蛛用力敲击茶案,茶盅被弹起,又迅速落回原位,少顷,无声无息裂成粉末。
黑蛛脸色青了,看向秦妙璇的眼皮都在抽搐,茶盅是她弹起的,但,碎成粉末却非她所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把茶盅震碎成末!
这就如她向秦妙璇刺了一剑出去,人家不仅能破她的剑招,还能顾及她的面子,让不知内情的旁人看着,以为是她自己震碎了自己的剑……
让黑蛛惧的不是秦妙璇的武功之高,是她完全不按常理出招的手段、是她完全没有脉络可寻的心机!
金秀娇弱惊惶的死死趴住黑蛛的一边胳膊,无辜的大眼睛里,却氤氲着只有秦妙璇才能懂的挑衅。
秦妙璇瞬间就看出来了金秀眸里的含意,稍作沉吟,她淡淡看了一眼面色变幻不定的黑蛛,转首吩咐侍画:“侍画,你黑蛛姐姐不喜欢这套茶具,换!”
黑蛛的嫉恨火气,骤然被秦妙璇那一眼里的冷定浇醒,心头剧震,她…刚刚在做什么?在宣战黑寡妇的夫人?为了某个尚未宣之于口的原因……
黑蛛侧眸,左边胳膊被熟悉的人儿扯压着,瞅着这张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脸,她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一个令她自己震惊的念头……
因为茶具被震成粉末而发呆的侍画,听了自家主子的话,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去准备。
就在秋爽居内侍画和南宫九忙碌着收拾好茶几、并重新摆上茶具的同一个时刻。
洛府偏门涌出一队身手矫捷的黑衣人,他们悄无声息的掠上屋檐,踏瓦如平地,一个个脚下如风,很快就到了监察舍。
他们在即将靠近监察舍时,便发现了舍内辉煌的灯火。
为首两人凑在一处,低低商量的两句,其中一人举起手做了几个动作。
随行之人领会意思,各自跟在他们身后,跃下屋瓦,自然有序分成两队,紧贴监察舍围墙,乘着夜色摸进。
可走着走着,他们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来来回回数趟,他们都会回到第一次分开的原地,两队重合。
他们在原地打转!
飞身,准备跃上屋瓦。
却发现怎么也掠不上去了,目测还是那么高的距离,可一旦跃身而上却总是落不到点,那寻常高度突然就变得高不可及。
反复几次。
所有人彼此起落,无一人成功。
“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
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嚷,打破了夜行不出声的规矩。
为首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得而知,只能沉默。
又有人低低嘟囔:“可不就是,原地一直打转,就跟那什么打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