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璇站在秋爽居的长廊上,眼皮微微垂落,傲睨着庭院里的一地血水。
屋檐暗影里,无枭默默看着秦妙璇的背影,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不会想到片刻前六十个鲜活的人,彼时已尸骨无存。
夕阳给她度上一层金黄光华,有风轻轻拂起她的长发裙角,她目色冷冽隐透清秀,她神情冷酷不见悲悯……
平生第一次,无枭对无关自己的事,起了好奇,到底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不过豆蔻华年的少女,拥有如此惊人的毅力和狠辣手段……
卞岳霆递来一个信号弹。
秦妙璇没有接手,只是看了一眼,示意他把信号发射出去。
卞岳霆走出长廊,手一挥,信号弹高高飞上半空,画出一朵蓝色花火,少顷便又熄灭、
在花火熄灭的下一刻,洛府方向的天空,升起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火,像在回应卞岳霆方才释放的信号一般。
秦妙璇在见到那两多花火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凛冽。
“该用晚膳了。”
她说,声音轻且淡,仿若刚刚的那场恶战只是一个梦,话落,她抬手,推开秋爽居的门。
暮色初起。
灯火未上。
屋里视线模糊。
最直观的感受,是三把泛着青光的长剑,直直对着她。
未及作出反应,耳闻有沉重脚步声从屋内奔出。
“是姑娘!姑娘!姑娘哇!”
音比人先达,一股大力撞歪了执剑的人。
侍画庞大的身躯扑到秦妙璇身上,入鼻是灯油的味道。
听见脚步声时,秦妙璇便做好了被侍画虎扑的准备,实在是前世里,被她几次压倒有心里阴影了……
严阵以待的李罡、南宫九和黑蛛吊着的心俱松了下来,一个时辰刚刚好,他们还以为……
胜负已辨。
利剑入鞘。
李罡出了门去,大声呼唤集合四散的丫鬟嬷嬷们,开始着手安排打扫清理诸事。
“好了,好了,”秦妙璇轻轻抚摩侍画因为压抑哭泣而抽搐着的背,难得的柔声安抚“我回来了,我在,没事了!”
秦妙璇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在面对侍画时,她总是特别宽厚包容。
也正是因为她的态度,侍画在李罡为首的禁卫们眼里的位置,连南宫九都比不过。
故,禁卫们才会拼尽全力护住侍画,护住侍画想要护住的东西。
有淡淡影子从屋里无声无息走出来,一双又白又细的手,划亮了火折子。
金秀。
小小的瘦瘦的女孩未着布靴,白而细的小脚在黑色纱衣长长的裙摆下若隐若现,火折跳跃的微弱的光映在又大又圆的黑眸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鬼魅感。
似刚饮过滴血的樱桃小嘴略略撅起,细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小小贝齿里发出:“夫人,这个胖丫头再不把灯拿出来,我的手就要被烧到了啦!”
侍画一边抽搐着,一边解开自己的前衣襟。
或是她捂得太用力,琉璃美人灯把她肉肉的胸,压出来一个深深的青紫痕迹。
一霎,秦妙璇明白了今日这么大动静的源头。
黑衣杀手们的目标,是琉璃美人灯!
洛府。
蘅芜苑。
重重帷帐里,有娇声喘喘,有肉与肉撞击的y欲声响。
有青衣男子疾步而来,站在门外,低沉却有力的声音透进屋里。
“大少,事儿约莫是成了。”
屋内奢淫之音骤止,帐内大床上一人翻身跃下,急步出了门。
恰好赶上,府里发出的那两朵蓝色亮花的尾芒。
屋里,有又媚又嗲的女音柔柔呼唤:“大少~大少~”
洛千夜眼风回扫,一眸厌恶,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这么多天来,他几乎日夜与季玲珑在床上厮混,不是他想,是身体需要。
只要两人分开,不消一刻,他的体内便会如千万条火蛇在爬动撕咬。
唯一能让他冷静的,就是和季玲珑做云雨之事!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体内有某种东西,是那东西在支配他的身体。
然而,请遍了北辰的大夫,所有人的诊断,都证明他没有中毒,就是查不出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