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监诺诺地应下了怀宁王的要求,退回自己的帐中,只待怀宁王再次传召。
在张太监的供述里,怀宁王知道了成王、素和以及长久以来他一直企图弄清楚原因的“象谷”一物的来龙去脉。虽然他在此之前已然从探子哪儿知道了一些信息,但却并不是十分确信,如今已然确凿,他不由地担忧起如何与雅墨清说起这桩事。
就在此时,雅墨清从帐外端了一碗醒神舒筋的汤药,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拓跋琞见她如此,脸上的愁云顿时消散。
“怎么自己端着进来了,让个小役去做便是了。”拓跋琞起身,向雅墨清走去,宠溺地埋怨道。
“王爷说的哪里话,我本就是行动自如之人,若是让小役们跟着进出,反倒像被束了手脚一般。”雅墨清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汤药放在了桌上,“这药汤是我刚熬的,见你在高昌城时时夜里辗转难眠,特意配了几味药,喝了它,今天夜里便会睡得踏实些。”
“哦,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细,我还以为你每夜都一觉睡到天明,不会吵着你呢。”拓跋琞面带微笑,看着雅墨清轻轻吹凉那桌上的药。
“王爷又在变着法取笑我,好歹我也是医师,就算不被吵着,搭搭你的脉也能知道个一二不是,更何况我也是月珑泉的高师之后,诊这病更是小事一桩。”雅墨清怏怏不悦道。
这话,让拓跋琞心下一沉。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有一桩事,本王思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只是……”
见拓跋琞犹豫了,雅墨清将手覆于拓跋琞的手上,回以柔和的目光道:“王爷,你我二人之间如今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便是。”
拓跋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可还记得本王此前所说的‘象谷’一事?”
“嗯,”雅墨清点点头,“自然记得。说起此事,我到现在都没能帮着找出解药的法子,王爷可怪我?”
“墨清,到今日,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毒并没有解药……”拓跋琞一句道出了实情,也道出了雅墨清的心结。
雅墨清默然,的确,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药并没有解药,起初她刻意地瞒下来,无非是为了让自己活命,到后来她不曾对拓跋琞提起,更多的,是不想伤他的心。
见雅墨清沉默不语,拓跋琞继续道:“墨清,你可知本王不仅痛恨‘象谷’一物,更痛恨那下毒之人?”
“墨清明白。”雅墨清回应道。
“本王曾经在见着父皇被毒物折磨的那一刻暗自下定决心,定要让所有下毒之人血债血偿,如今本王已然知晓下毒之人是哪些,除了成王以外,还有一个……”拓跋琞语气一顿,“还有一个,却与你有关……”
“我?……王爷的意思是……”雅墨清不解得很。自己自出生就在远离王都的月珑泉长大,身边的人也与王都毫无牵连,眼前拓跋琞这话的确不知从何说起,但看他的神色,却是十分笃定另一个下毒之人确与自己有关。
“素和一名,想必墨清应是十分熟识才是。”拓跋琞直言道。
“素和?”雅墨清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印象中,她从未向拓跋琞说过自己师傅的名讳,也甚少有人提及她的师傅是何人,若说知道的,也许就是容妈或者秦谊了,难道是他们告诉了他?雅墨清想了想,随即问道:“那是先师的名讳,王爷是如何知晓的,莫非是秦谊哥哥告知于你的?”
拓跋琞顿了顿,起身走到雅墨清身边,拉起她的手,柔柔地看着她:“如何知道的,如今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向成王供上‘象谷’毒物的,便是你的师傅……”
雅墨清听了一惊:“先师早已驾鹤西去,王爷所说的魏王中毒一事不过是这一两年间才发生的事情,此时先师早已不在人世,怎可能参与其中?”
“本王此前也颇有疑虑,然而今日在张太监那里却得了解,其实,你师父当初在你面前弃世而去,不过是一个幌子,事实上,从那时起,他便随成王到了魏国王都,并致力于帮助他成为本王的敌人……”拓跋琞知道,这样的事实,雅墨清一时难以接受,但他却不想欺瞒他,对于雅墨清,他从来都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