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焰失魂落魄走在滴落雨丝的街道上。

这雨下的没有滋味，她的心中更是没了甜苦。

忽而有那么一刻，她便想自己是否还需要继续活在这世上。

那五年岁月，还有什么支撑下去的理由。

阿谖……阿谖！

她还有阿谖……

心口的刺痛叫她喘息不过，她的阿谖当年承受的是这千百倍的苦楚。

看来老天爷连这最后五年都不愿再给她。

韩焰倒在水泊中，任由雨丝滴落在发梢。

一把纸伞遮掩寒凉的雨滴，容毓拧着眉心伸手要扶起她。

韩焰只看了一眼这双曾要自己保护的手，顾自站起身，重新走向烟雨朦胧的长街。

纵使安贺旬就是夏衡又如何，她还有阿谖，她的阿谖。

乾京留不住她。

可她心口的蛊虫却可以。

韩焰瘫倒在地，未及地面时被容毓揽在怀里。

他眼神复杂，像是愧疚，又像是庆幸。

“你满意了？”

韩焰在朦胧的最后一刻看着他俊朗的黑眸，万分悲戚。

这还是她熟悉的阿毓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身侧的小太监掌伞，替二人遮掩雨丝。

容毓将她横抱，才发觉怀中人轻的叫他心疼。

维护一方的大将军啊，怎这般瘦弱无骨。

皇宫

韩焰迷迷糊糊中只感觉一双手将自己拖拽出阴黑炼狱，海岛浮沉，而她孤身一人。

静坐在岸边任潮水舔舐。

似梦似醒中，她听得两人的对话。

“这药丸当真可保她一世平安”

冷着声的是容毓。

“陛下若是不信，自可另觅良医。”

鼻尖冷哼的中年人的声音有些许刺耳，直灌入韩焰耳膜令她不安。

“殷梧殇，你休要与朕耍不该有的心思，倘若这血攒的药丸没用，朕便将你丢回东周!”

东周……殷梧殇。

东周被通缉的鬼医殷梧殇。

“陛下放心，这红藤蛊的母蛊在草民心口，子蛊自然得用草民的血来控制，……如今这女将军已然服下血丸，陛下若是弃我于不顾，那她不出三日便会血枯而亡。”

殷梧殇阴恻恻威胁道。

韩焰眼珠滚动，却没有力气再掀开眼帘。

血丸……

铁锈的味道在口中漫开，让她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焰儿!”

容毓快步走到她身前，将她扶起至床沿。

韩焰将眼帘抬起一条缝，尽管身体虚弱至极，却依然推开容毓关切的手，倔强看向床榻前立于逆光处的殷梧殇。

浑浊泛白的眼珠，松垮的面皮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是牢狱里的怪老头。

与那人对视，韩焰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这便是子蛊对于母蛊的畏惧。

“焰儿，你方服了药丸，该好好歇息才是。”

容毓沉着声，难言语中失落，手臂执意搀扶苍白如鬼的韩焰。

“不用你管!”

韩焰使尽全身力气推开容毓，赤脚艰难触地，未待立稳便摔到在冰凉理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