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坐在马车上,容毓装作熟睡模样听他们交谈,才知道原来这小将军就是韩国公家的女儿——韩焰。
韩客山。
他在心里思忖了片刻,韩客山与永王叔是金兰之交,他不能确定韩家如今的立场。
所以只告诉韩焰自己是与乾京的家人走散,流落至此。
韩焰眼中有些失望,却还是保证自己回到乾京会去帮他寻亲。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小将军的母亲与弟弟都死于这场大乱。
韩焰待他很是贴心,总喜欢摸他的头顶,定定的看着他笑的样子。
每当他唤她韩姐姐时,韩焰有些许失神的表情才消散些许。
就如母后那般。
深宫的寒夜里,母后也喜欢凝着笑看着他,可眼中的光却仿佛漂的很远。
母后是个极其聪慧美丽的女子,容毓记得,父皇曾经最喜欢听母后弹琴。
每日下朝后便会到母后的寝宫与她一同赏花畅谈,顺便检查他的功课。
可不知何时起,父皇便不再每日过来,也不会查问他的功课,能见到父皇的日子越来越少。
后来,父皇便病倒了。
如今,父皇撒手人寰,母后涉及谋害新皇被关押柳山行宫。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容毓在马车上想着这一切,心中荒芜却叫他流不出一滴眼泪。
马车颠簸,很快他便睡着了。
一双玉手轻拍他的脊背,就像夏日在寝宫里,母后亲自为他摇着蒲扇,吹去他心间的浮躁。
他听见韩焰说:
“真后悔没有曾对你像个真正的姐姐。”
那声音寂寥空旷不知是在对谁说,可容毓知道,这个‘你’不是他。
是韩焰掉落悬崖的阿弟,是她这辈子放在心间永远缅怀不可忘却的后悔。
“姐姐,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容毓装作梦中呓语,权当是对她一路照拂的回报。
拍打的指尖停顿在半空,韩焰的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甚至试探的唤着‘睡着’的容毓:
“阿谖……是你吗?”
“韩姐姐……”容毓喃喃。
身侧坐着的人仿佛苦笑出声,大概笑自己的愚蠢。
竟然还会想鬼魂上身这种迷信。
容毓在韩国公府住了几日,顺便摸清宫中的情况。
明家被满门抄没,而外祖父因与母后涉及谋杀新皇,丞相之位被革除,黄家满门被流放南岭。
算是容述对先皇遗孀的宽容。
宫里的人来接他了,韩焰眼中闪烁伤感。
不知是在伤感他的欺骗,还是难过这般像自己弟弟的孩子就要回到吃人的皇宫大内。
“韩姐姐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害怕你不要我。”容毓扯着韩焰的衣袖,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烁莹光。
韩焰的心便化了。
“傻阿毓,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韩焰摸着他的头顶温柔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忽而正色道:
“倒时候回到宫中,你可不能在像如今这般好欺负,有人惹你时就应该打回去,懂了没?”
她当阿毓是怯懦的软汤圆,却不知晓这糯香的雪白皮下裹着乌黑的流心。
“那韩姐姐一定要常来看我……我害怕……”小狐狸披着羊羔皮子,惹得心怀对故人歉疚小将军心头一阵柔软。
“放心,姐姐会护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