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韩焰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昨夜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拉着安贺旬诉了许久的苦。
想想也真是好笑,这些苦闷她从未对旁人说起过,却总是会对认识不久的安贺旬倾倒。
就像当初在宁州与他诉说她对蚩伦以及钱宁兰的不解。
“将军可是觉得头疼?”集安端着铜盆,自门外带进一阵清凉,吹散房中闷热。
依旧是手脚麻利的替韩焰擦拭昏闷的面庞,可她总觉得今日‘小丫鬟’哪里怪怪的。
韩焰任由他摆弄收拾,眯着眼轻轻摇头:“就是睡得有些沉,脑子发胀。”
只轻‘嗯’了一声,集安便不再说话,眉宇间也笼罩淡淡愁绪。
韩焰好像知道这小呆瓜哪里怪了,今日他的话出奇的少。
既没有扯着她唠叨,也没有绕着她碎碎埋怨。
安分的怪异。
“集安……”
因昨夜吃了冷酒,韩焰的喉咙有些肿痛,声音也有些嘶哑。
她面色犹豫,如果不出意外,昨夜应是安贺旬送她回府。
莫不是安贺旬已然先向集安摊牌了?
“我去为将军端杯热茶润润喉。”
面有愁绪的人抢了白,匆匆退出卧房。
他不是会藏心思的人,安贺旬就是夏衡的事情定不能叫将军知道。
不然她又该伤心了……
木门轻阖,房间里唯一的亮光被遮蔽,韩焰摁压突突的太阳穴。
窗柩传来鸟雀翅膀‘扑扇’声,雪白飞鸽闪着红目,脖翎翕动发出‘咕咕’的叫声。
韩焰起身抽出‘韩大鹰’红细腿上绑着的纸条。
‘红泥棠、张归明。’
单六个字叫她周身泛起寒意,她来不及感叹安贺旬动作之快,也顾不得心思重重的集安。
没有过多沉思,便用银钗绾了个冠换上衣衫匆匆出门。
“将军?”端来茶水的集安只见韩焰黑沉个脸,脚下生风往府外走去,不禁疑惑喃喃:
“这又是要去哪……”
琼楼
韩焰一脚踹开姚淳之的卧房,双刀毫不犹豫削向正坐在案几前调茶的男子额心的抹额。
绛紫绸带如春日柳絮轻盈飘落至下袍,露出眉心朱红一点。
“公子!”身后追来阻止韩焰的妈妈得见如此状况,不再敢出声。
朱砂小痣丹红一点,衬的姚淳之愈发像神殿里的天神,不近人情不食烟火。
永远风轻云淡的瞳仁忽变得狠戾,乌珠幽幽转向站在门侧惴惴不安的妇人。
出去。"
声音冰冷宛若三尺寒冰,直刺的妈妈抖若筛糠,连忙恭顺的闭好门扉,飞也似的撤出琼楼。
清冷卧房摆设简单,压抑幽暗,丝毫没有人的生气。
它的主人更是不像有七情六欲的人。
“将军昨日便猜到了,何故要这般作为。”姚淳之不疾不徐品饮清茶,动作之间风雅过头,叫人赏心悦目。
“本将军做事从不凭猜,如今不过是求证。”韩焰语调平缓,却掩不住眼中诧异。
昨夜虽是猜到如此结果,可待到亲眼所见还是会有错愕。
元程的‘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