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贺旬从集安毒灼灼的目光下撤退,等待新一轮的抨击。
到底是勋爵人家,韩国公府还是有气派的。
腊梅、玉兰、海棠、桃树林林总总种了十来种树木,俗的热闹。
安贺旬就这么在一棵棵枯树中不疾不徐的漫步。
果然,没待他走出国公府大门,身后风息旋动,一个身影从后方飞身而来,手中长剑直刺向他的脖颈。
安贺旬也不躲,就这般淡然自若的站立,等那长剑放到离自己脉门半寸的位置,躬身见礼:
“将军安好。”
身后的人压住长剑,步履轻缓谨慎,自后转到安贺旬的面前,没了平日里的轻佻,只盯着安贺旬的笑面,肃杀凝重。
“你还有胆子来国公府。”韩客山讥讽道。
“小韩将军吃醉了酒,晚辈前来相送。”安贺旬谦谦有礼,丝毫不受脖颈利刃的影响。
已入深冬,国公府的榕树已然落叶飘零,为数不多傲立枝头的枯叶,随风纷飞至二人脚边。
愈发烘衬萧索寒凉。
韩客山冷声警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后生:
“夏衡,我不管你与容述做了什么交易,我韩客山的女儿不是你能再碰的。”
起初听容毓说夏衡就是安贺旬时他还不信,怎么可能有人在安羽的眼皮子底下玩狸猫换太子。
却被告知,是容述那没心的搞得鬼,与夏衡有个什么交易。
当朝皇帝与外邦暗通款曲,实在可笑荒唐。
安贺旬没有被戳破的恼怒,他早就知道容毓的本事,想必他一脚踏入南齐,容毓便得到消息。
更不要说自己曾与容述在皇宫相见的事情。
恐怕除却交易的内容,容毓已经把每个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毕竟这始终不惹眼小太子可是一手创办的江湖上颇有威名的天机楼。
“将军若真的心疼阿焰,就不该叫她身处险境。”
他还是记恨韩客山与容毓明知皇帝的筹谋却见死不救,利用女儿逼出安羽。
“你又知道什么。”韩客山不屑。
永王谋逆是他此生执念,有容毓在,韩焰也定不会出事。
可安贺旬却依旧端着面,嗓音不寒而栗:“将军是觉得当年的真相比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韩焰最是看重亲情,纵使心中与韩客山有隔阂,可倘若当日易地而处,她定不会做出以亲人性命相搏的事情。
韩客山对不起自家女儿的真挚。
说到此处,端起利刃的人底气弱了些,当日他的底牌便是夏衡。
他相信夏衡看重韩焰才会放手一搏。
“别与我扯别的,当年你一走了之,如今便别想着吃回头草!呸!我女儿才不是草……总之既然当年是你失约,就不要想着现在才弥补。”
韩客山开始耍无赖,反正女儿是自家的,这女婿自己不想要就是可以无理取闹。
“倘若阿焰不愿见我,我自然会走,将军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安羽可不会一直待在乾京,任你们审问。”
“你……”
长剑陡然坠地,韩客山盯着缓步离去的身影咬牙切齿。
夏衡方才是一招将自己制服而且无力反抗了?
韩客山啐地,自己算是第一个被相当女婿的人气的半死的老丈人吧。
“混小子,现在开始跟我耍威风了!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教的你武功。”
凉夜露重,国公府的后院里韩客山低声碎碎骂了几句,便扯紧衣袍回卧房休息。
出来煮醒酒汤的集安路过时便正巧听得那一句:
‘夏衡,你小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等我以后怎么治你。’
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