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耗尽毕生心力权衡利弊。
若是他们知晓适可而止,那就让他悲悯一次吧。
…
韩焰这几日始终在思索元程被禁卫带走时说的话:
‘陛下信不过韩家,也不信元家。’
究竟是何意。
倘若真如元芊芊所说,这事真的是陛下筹谋,有意借此事动韩家,那就不止是收归兵权这么简单。
他想要韩家和元家永无翻身之地。
可为什么呢?
难道仅仅因为赤獠一半兵权在韩焰手里,而元家算韩家为数不多交好的言官世家?
重新归拢思绪,韩焰决定出去后必须要会会这个姚先生。
正在她想着自己何时才能出了这地牢时,狱差来了。
“小韩将军这些日子受委屈了。”肥圆滚滚的狱差腆着讨好的笑面将门锁打开,脖子上还有黑青的几个指印,是她的杰作。
“将军请吧,国公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
韩焰瞥了他一眼,细细端详这圆球一样的狱差,除了第一次劝她吃饭时装出的惶恐,这人好像总是笑着。
也不知道整日有什么可高兴的。
走出铁门,韩焰与狱差踏步在宛如阴间刑房的长道,‘冤枉’的罪囚都万分艳羡能走出这牢房的韩焰。
依旧除了那个怪老头。
那老头眼帘放下在墙角小憩,可饶是这样,韩焰的身子依然控制不住的战栗。
耳垂微动,那瘦削的老头掀开眼帘,露出浑浊灰白的眼珠。依旧是讽刺阴森的笑意,直直对向韩焰。
好似是专程等待她。
“你逃不了。”那老头的声音沙哑至极,仿佛许久未曾说过话。像北境的沙砾,随风打在她的脸上,带来细微的疼痛。
又是这般没来由的恐惧,胸腔仿若雷鸣,震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的直觉——逃。
地牢出口,集安泪眼汪汪像等主人回家的哈巴狗,而韩客山则倚在马车旁颇为惬意。
韩焰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狱,正午阳光刺向她的眼皮,炙热强烈。
她平息心中不安的颤动,闭上眼睛适应这一分温暖。抬眼的片刻,便看见槐树后面马车飞帘掀起,露出一双熟悉至极的眼眸。
夏衡。
“将军,你可算是出来了,这些日子我都要……”集安还没有诉说衷肠,自家将军便如失了魂魄,怔怔走向角落处得大槐树。
当年的焰火仿佛在心口绽放,吵得她头晕。
‘你便是我心头的焰火。’
夏衡的笑眼就在眼前,她想亲自问他。
为什么骗我。
微风停歇,车帘静静垂落遮掩车上人的风姿。
韩焰手指捏紧繁纹帘布,屏息顺气。
‘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仿佛下定巨大决心,韩焰缓缓将车帘掀起,心口猛烈撞击宛若新婚郎君掀起新娘的红盖布。
马车内阴影一步步被阳光冲散击退,月白袍子一寸寸展露在韩焰的视野。
“夏……”韩焰眸光中的期待与悲戚在看到那张清冷俊逸的面庞时消失殆尽。
“阿焰寻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