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敦厚老实的身躯,实则藏着深不见底的淡然,却又谨遵本分,不逾矩半步。
“我知道你在扯谎,像你这样的战俘我没少审——不想说算了。”
反正也猜得到。
只是不敢信而已。
“多谢将军体谅。”狱差提起食盒,安顺的行礼告退。
“你告诉他,我不需要他可怜。”
韩焰端坐在锦被石榻上,强撑傲然,手指却不禁握紧身侧的棉被。
…
“少主,小韩将军怕是已经怀疑少主的身份。”狱差不带一丝变化的声音平静叙述今天险些丢命的经历。
安贺旬垂眸不语,那日得知韩焰五年来日日承受蛊虫作祟后,他眼眸里的光便再也没有了。
百年国运,大梁社稷。
他甚至想将这些担子放下,重新成为夏衡,带着她远走高飞。
那个总是装作冷面的小丫头咽下了万分痛苦。
自那时起他便开始无措,这么多年他以为始终清楚自己行进的终点,而今,前路却尽是蒙眼的雾气。
他想要靠她近一些,却担心她知晓真相后只有怨念,可又不舍得离她太远,这些岁月他都想记在心里。
“放心,她只会以为你是夏衡的人。”
…
唇齿间的清香仍淡淡残存,自那狱差收拾好残局走后,韩焰便没了气势,躺在锦被之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酸疼。
当年夏衡诓她主街上有人打擂台,实则是将她骗去朱雀街上看焰火。
事后为了赔罪,夏衡便带她到馨芳斋吃点心。
可巧,那日有人在馨芳斋闹事,两个莽汉打的难舍难分,韩焰亦看的津津有味。
一块又一块的山楂糕被夏衡递到手中,韩焰想都不想便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她最是喜欢。
直到唇舌间放入一块甜腻过分带着清香的桂花糕,她惊愕的转头看向夏衡,那厮桃花眼里闪烁幸灾乐祸,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夏衡总是诓她。
她被逼不已只能咽下这满含桂花芳香的糕点,狠狠踹了夏衡一脚。
其实味道还不错。
夏衡捂住险些被踹碎的膝盖,龇牙咧嘴还不忘问她:
“是不是特别好吃。”
“再有下次就把你的手剁掉!”她愤恨的回答。
可眼中的回味已经告诉他答案。
夏衡嬉皮笑脸递给她第二块糕点,她只吃了一小口便想吐。
“哪有姑娘像你这般。”夏衡手忙脚乱替她端茶抚背,嘴里还不忘损她。
不知怎的,她心头一阵酸涩恼怒,一掌拍碎木桌的棱角。
“那你便寻别家姑娘陪你看什么劳什子焰火!”
一时间馨芳斋所有人齐齐看向韩焰这边,连闹事的莽汉都停下打斗,瞧向夏衡的眼神有万分谴责。
显然是将他当成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韩焰没理会众人的眼神,顾自走出斋门,正逢焰火升腾。
五色斑斓的彩焰蹿向夜空,绽放迷人眼的色彩。
其实焰火也挺好看的,韩焰心想。
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夏衡就像不入流的地痞一般将身子的重量压到她身上。
唇瓣凑近她的耳畔,桂花清甜的馨香喷洒在她的脖颈。
她想要将这厮一脚踹开,可被搂住的身子一僵。
烟花引子飞入她抬首的正上方,释放血红流苏。
夏衡说,你便是我心头的焰火,美人在侧,我如何能再寻她人。
韩焰自诩最是瞧不起花言巧语的男子,却被夏衡哄得一塌糊涂。
夏衡总喜欢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