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纱女子见韩焰进入甬道,扬起黑鞭从上空袭击,数十个黑衣刺客齐齐向下放箭。韩焰迅速听声辩位以双刀抵挡。甬道狭窄,易守难攻,赤獠十骑向外射箭,纵使北梁千兵也不敢轻易攻进。
漫天箭雨,何澄瞳孔一缩。
这女人想要韩焰死。
立时飞身下去挡住黑纱女子的飞鞭,质问道:
“少主只说活捉,你这是要将她赶尽杀绝?!”
“韩焰是英豪榜排名十一的高手,若非死手,怎能活捉于她。”
说罢,黑纱女子扬鞭抽打何澄的臂膀,与韩焰厮打在一起。
何澄蹙眉思索,须臾已经面色如常。罢了,总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所有后果都由那个不知所畏的女子承担。虽是这样想着,何澄心底却隐隐揪着,他居然不想这个斗法了三年的死对头就这么死了。
真是好笑。
韩焰与数十黑衣人打的难舍难分,那边守道口的士兵已经没有可发的弓箭,北梁千骑开始涌入。韩焰这边已经砍了六七个脑袋,剩下的三个黑衣人也身负重伤,无法再出杀招,只余一个甩鞭子的女人。
“撤!"韩焰向身后的赤獠骑兵命令道,这边的女人不是她的对手,只要从甬道的另一侧出去,他们便安全了。
“少主。”在山顶的何澄恭敬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安贺旬行礼,对方只随意“嗯”了一声,紧盯着下方的战况神色不明。
“为何没布罗网。”
安贺旬目视下方缠斗的一黑一红,冷声询问。
“浅姑娘的意思,必得下死手才可活捉韩将军。”
何澄看不清一身戎装的安贺旬是何表情,只觉得对方周身围绕寒意便不再多言。
黑纱女子极力闪躲却还是被韩焰砍中数刀,红衣将军睥睨万物,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带兵离去。
孟浅满心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骑着战马成为被万人赞誉的大将军。而自己的哥哥孟沉,却只能整日坐在玄铁轮椅上看着北梁的终年的大雪。
她的哥哥是如谪仙一般的圣人,没有怨念也没有不平。可她不行,她定要那罪魁祸首为哥哥偿命。
孟浅举起藏在袖中的暗箭,眼神近乎癫狂。
去死吧!去死吧!
“咻”一声,带毒的箭矢刺破长空,飞向韩焰的脊背。
与战马上的韩焰耳廓一动,待要听声躲避之时。身后款款落下一个身影,双手熟悉的环住她的腰身。一声闷哼,韩焰听到皮肉绽裂的声音。
“安贺旬?你不要命了!”
韩焰回头看到嘴角溢血的安贺旬,粉白的薄唇隐隐有泛黑的迹象。伸手拔取发冠上唯一的簪子,柔顺如瀑布的青丝散落,韩焰来不及顾忌,回身手腕用力将簪子扔暗器似的扔向方才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中招,往后退了三步捂住胸口没有反手之力,这才扬鞭加快“黑牛”的步伐。
“阿焰,我没有骗你吧,待你身后有危险时,我会保护你的。”
氤氲清香的发丝扫过安贺旬的鼻尖,恍惚间叫他留恋。
“你少在这废话,想活命就给本将军坐好!”
韩焰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细密汗珠,心底如同被烈火焚烧,这种与时赛跑的紧张感叫她回想起悬崖边始终拉不回的阿谖。
自阿谖替她被红藤钻身,她曾发誓:不会再让别人为自己犯险。
如今却还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害了安贺旬。
虽然比起愧疚她更想将安贺旬砍上两刀,再啐上一口:本将军难不成会连一只小小暗箭也躲不过?要得你在这里逞英雄。
“好,都听阿焰的。”
安贺旬气若游丝,本暧昧气人的话语却叫韩焰听出乖巧,忽而恼怒的情绪被一种莫名的“母爱”浇灭,韩焰总是对身处“弱势”的人会多一分柔软,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原因,或许是为了弥补曾经无法照拂的阿弟。
算了,好歹人家也是好心来救自己。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韩焰的脖颈处,安贺旬的额头无力的耷拉在她的颈窝,十分灼人。
“你别死啊,马上就要出去了!”
韩焰一手握缰绳一手拉紧安贺旬在她腰间逐渐松去的手,好叫他不会掉下马去,语气也带上三分柔和。
“安贺旬,你吭个声。”
“姓安的!”
“安督军!”
“安娇花!”
待到韩焰心急如焚唤了他无数遍,安贺旬才弱弱从鼻尖轻哼回应。
听得后面传来回应,韩焰这才送了口气,以防安贺旬昏死过去,她百年难得一次好脾性的和他搭话:
“你果然还是喜欢安娇花这个名字。”
“阿焰取得名字,我自然喜欢。”
安贺旬有气无力的回答,分明已经快被毒死了,还不忘调侃韩焰,韩焰目的在于叫他保持一分清醒,不与他计较,继续道:
“听说你以前有个臭不要脸的号,名叫折花公子。那不知风流倜傥的折花公子可完成尝尽天下美人的宏图否?”
安贺旬:“待看见阿焰的第一眼,天下美人都不再及你一人光芒。”
好吧,韩焰居然已经有些习惯这厮的浪荡。
“那我倒是成了天下女子的恩人了,免得被你祸害。”
身后人忍不住闷闷发笑,却仿佛动作过大扯开伤口,“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笑,小心死在半路上我就把你踹下去,我可不会拖一具尸体回去。”
韩焰有些紧张的申斥,手中的缰绳也拉的愈发用力,掌心隐隐捂出冷汗。好在甬道狭窄,北梁千骑不可一涌而入,零零星星的冒头兵也被身后的赤獠军解决,这才叫韩焰不用分心。
“我此番也是为美人负伤,阿焰就这般冷血?”
安贺旬些许委屈的在韩焰的颈窝里蹭了蹭,薄唇有意无意略过她光滑的肌肤。仿若大狼刚出娘胎时,抱在怀里,没睁眼的小狗崽死命的往她怀里钻的感觉。
韩焰全身的汗毛竖起,忍住现在把他踹下去的冲动,小狸子炸毛般用指甲掐住安贺旬的手,美名其曰:为他提神。
安贺旬吃痛,怔愣片刻,旋即痴痴的低声笑道:“你怎么还是这般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