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气。
这便是元芊芊的感觉。
“姑娘莫要唤我先生,脏了这名号,鄙人姓姚,名淳之,不过是烟雀楼的倌。”
他说的云淡风轻,嘴角甚至噙着笑,好似再平常不过的自报家门。
倌,元芊芊知道。
乾京鱼龙混杂,满地的达官显贵,这些贵人有不少好尝别的滋味。
而乾京之最的烟雀楼自然设有南风馆。
“姑娘可还有事?”男人好笑的问。
“我,我,方才多谢姚先生。”
元芊芊强壮镇静,她不敢相信这般深不可测的男子是任人玩弄的倌。
“姑娘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若无旁的事情,鄙人便先告辞了,夜色渐深,姑娘也早也回去。”
“先生如何知晓那女子是永王旧属!”
元芊芊耿直询问,她好奇这个看似永远泰然自若的男人。
“凑巧听到罢了。”
姚淳之淡笑离去,只留元芊芊一人凌乱。
自那夜从烟雀楼回来,元芊芊便夜不能寐,脑海里挥之不去姚淳之淡漠又暗含媚气的笑。
她不知为何觉得他可怜。
这般丰神俊朗的男儿该在天地有一番作为,怎么能囚困在那般糜烂的地方。
第二日,她便又装作小公子去了烟雀楼。
这次妈妈依旧没有戳穿她,继续为她吆喝自家的姑娘。
而元芊芊只推绝妈妈的热情,问道:
“姚先生可在。”
妈妈怕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花名,思忖半晌不得其义。
“姚淳之,姚先生。”
元芊芊报出姚先生名号,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只是本花枝乱颤的笑凝固了几分。
“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姚公子从不接客的。”
“不接客?”元芊芊居然有几分高兴。
妈妈讪讪抚摸鬓角,为难说道:
“合州南家的夫人包下了姚公子。”
合州南家……
元芊芊眼中骤起落寞,合州南家是更胜宁州钱家的富商,南夫人青年守寡,执掌家业,将本分崩离析的南家牢牢攥在手里,堪称商场巾帼。
南夫人包下了姚淳之。
不知怎么的元芊芊心口泛起丝丝疼感,好像是替清风朗月的姚先生心疼。
总觉得他定是受尽折辱。
最后元芊芊还是见到姚淳之。
她从烟雀楼的后墙翻了进去,找到姚淳之住的顶楼。
那是一座单独的楼阁,想来是财大气粗的南夫人为他建的。
姚淳之就像是困锁在琼楼中的雄鹰,只能做曲意逢迎的金丝雀。
元芊芊走上楼阁时,姚淳之正椅坐在中庭的石桌旁。
倘若此刻不是在青楼,元芊芊定然以为姚淳之是心有沟壑,纵横朝局的重臣。
看到她来,姚淳之好像并不讶异,只微笑示意她入座,替她斟满身前的玉瓷杯。
甜绵微苦,芳香醇厚。
竹叶青的口感就如姚淳之,初尝清冽而后甜媚,酒入喉肠后才品出其中苦涩。
分明只见过两面,可元芊芊就是笃定姚先生是被逼不已、心怀苦涩的男子。
或许是她一厢情愿,希望姚淳之心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