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声巨响,谢长留被连城从窗台上踢进了屋子,随即连城也从窗外跳了进来。很快便听见外面嘣哒嘣哒像吵豆子的嘈杂声音,这是一场厉雨。
好大的雨!
这里是一家酒楼的二楼,本来是有一桌客人在此聚会。可谢长留和连城两个在窗台上你争我夺,时不时袖刀的银光还晃在窗子上。喝酒的几位看得目瞪口呆,一思量,干脆是直接把把窗台连同厢房都让出来让这两人打。
所以此刻,外面霖雨纷纷,这厢房内却是空空如也,唯有一排高腰座灯常明闪烁。
谢长留躺在地上看了一会屋顶,然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在这间房间里,东看西看,看东看西,就是不去看身边的黑衣少女。
这虽然是一家酒楼,却收拾得典雅素净,不似别家的富丽俗气,所用的装饰也只一幅墙面挂画,一个仙鹤青铜摆设和一整套深色柳木桌椅。
养气忘守言,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主,无事更寻谁。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往,性往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离坎,阴阳生反复,普化一生雷
他愣在厢房的挂画前,口中念着这段同样出现在韩稽画上的五言诗句。
这里是老神仙酒家。连城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谢长流疑惑道,这段五言诗句根本讲的就是修道修仙一类的事。
连城白了他一眼,把话重复了一遍:老神仙酒家。
啥?
不是吧,这你都想不到?
你以为你只凭你万年不变的表情我就能猜出你又是什么意思么?
厄你表情真曲扭。
说,到底啥意思,不说我不客气了。
吕纯阳的百字铭。连城道。
吕纯阳即是吕洞宾,八仙之一,这家酒楼既然叫老神仙酒家,自然会用这段他撰写的铭文。
过了大概有一时三刻,谢长留才从连城的只言片语和细微表情中想明白这一连串子的关系,他又想了想,又道:那你又是怎么会认得这百字铭?
干爹喜欢这些东西。连城回答。
雨下得很大,一时半刻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刚才被连城和谢长留赶到另一间厢房的人,虽然受了些打搅,却也没有败了兴致。七八碟小菜,加一壶清酒也就了事。这老神仙酒楼讲究一个精致,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在此店吃菜也只上了三菜一汤,但这三菜一汤却足足花了五千两银子。
此刻这三名官员虽没有奢侈到如此地步,却也觥筹交错,自得其乐。
今天的聚会主要请的是礼部左侍郎瞿衡。几天前礼部右侍郎韩稽神秘死亡,原本担任礼部左侍郎官的瞿衡便成了礼部临时主政。之前空缺下礼部尚书的职位,想必不日就要落到瞿衡头上。
只是,想要和瞿衡攀交情也不容易。瞿衡虽然能力突出,但多年来上头有乃父瞿恩压着,再加上他从小家教甚严,本人处事十分圆滑低调,又时刻保持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因此除却公事,一般也没有人去招惹他。
但就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主动前去挠拨瞿衡。
几日前,傍晚时候,九品观正曾书甑走到礼部左侍郎的值房。曾书甑站在值房门口,笑了笑,道:侍郎大人今晚有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