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妖魂”
慕晚吟话音还未落下,九幽莲夙剑已指向了他的背心,原是在他探查澄衣的脉络时,一时不察,被澄衣幻出的九幽莲夙剑寻到了空子,它此刻散发着凶戾的妖气与他只有单薄的衣衫间隔。
“我此来与你没有敌意。”
慕晚吟放开了澄衣,他往后移了少许,与那九幽莲夙剑的剑尖又近了好些。
澄衣得了自由快速离开慕晚吟身前,她闪身坐到主殿的主座上,手托着下颌又变得慵懒无比,她似是好心般的笑着,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一阵阵的发寒,“剑不长眼,公子可要小心了。”
慕晚吟看着澄衣的眉眼便知她此刻心情算不得好,她虽有心玩耍却也顾忌着自己,“你脸色不好,我刚才只是想帮你检查检查。”
“妖族狡诈,趁你病要你命这种事情,可是屡见不鲜。”
“你知我不会伤害你。”
“你当初不也是这么说的,可我还不是死在你的一剑穿心之下,前世的下场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来告诉我,来让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衣儿,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澄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笑的很是灿烂,“一剑穿心之下,封魂四万余年,你所谓的护着我,救下我,便是将我锁在封魂镜里,不见天日。”
“这样的相救,我可一点都不想要。”
澄衣往扶手上靠了靠,她有些疲累,慕晚吟说的没错,她刚历了妖魂融合,脸色不善,自然身体也算不上舒适,只是她从来都不喜欢将自己的软弱表现出来,她将它们轻巧的化解在一动一静之中,她擅伪装,从小便会。
“荒千月他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就不怕,我趁此机会,要了你的命。”
“你会吗?”
慕晚吟的双眸很是低沉,他自然知道澄衣会不会,可他还是期望的不得了,明明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可他还是想问。
“你说哪。”
随着澄衣话落,九幽莲夙剑的剑尖又往前抵了几分,锐利的剑锋已经刺穿了薄衫,在慕晚吟的背心留下了细小的痕迹,因为剑尖抵住皮肤的原因,只有丝丝血迹浸染在剑尖周围,少的难以发觉。
“你会。”慕晚吟的声音颤抖的不像样,“你恨我,也怨我,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衣儿,我该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才愿意与我在一起。
“好说,一是妖君之位,二是你死。”
慕晚吟几乎僵硬在原地,“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是若我死了,你还会等我回来吗?”
“若你死了,我会将你的妖魂捏的粉碎,让你再也无生。”
澄衣的疯魔是来自于几万年都不曾消散的怨恨,她生于黑暗,曾经向往过光明,她一心侍奉的神明将她一剑穿心,她重新堕入黑暗,便也再不曾向往光明。
她要将属于自己的神明从圣洁之中拉入泥潭,让他深陷其中,反复挣扎,被黏着,被弄脏,然后精疲力尽,祈求着她给他一个痛快。
光明太远,拉入黑暗即可。
她从未干净过,自然也算不得无辜。
“衣儿,我想抱抱你。”
就像那夜你沉睡在我怀里,我们彼此依偎,交颈而歇,没有算计,没有怨恨,我们只属于彼此,那便是整个世界。
“公子头昏了吧,我可是想杀了你。”
澄衣说话间已经瞬闪到了慕晚吟身后,她握住九幽莲夙剑的剑柄,只需小小的使力,它便会一剑洞穿慕晚吟的身体,然后寒意侵袭,得偿所愿。
“衣儿,我爱你呀,从始至终,我都爱着你呀。”
慕晚吟已经放弃了抵抗,他沉着声音眼眶通红,“怨恨只会让你误入歧途,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消除你四万余年的恨,只是我以后不在了,你要好好的,让祁宁陪在你身边,他会护着你。”
“等我登临妖界,自会记得公子的大恩大德。”
澄衣握住剑柄的手一顿,她心里明明正在欢呼雀跃,因为怨恨将歇,大仇将报,妖君之位唾手可得,可为什么在这些过后,她觉得心里闷闷的,就像是堵了一坨沾水的棉花,沉重又黏糊,它们紧紧的贴在心脏处,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而之后,她竟生出了心痛之感,像是被刀刃一遍一遍的划过。
她握住剑柄的手开始颤抖,从心脏蔓延到掌心的疼痛,让她有些抓不住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