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白骨(1 / 2)

慕晚吟在祁宁离开后便去了偏殿,他端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等着澄衣睡醒。

澄衣昨夜受了惊,醒来时已至午时,昨夜的潮红已经退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因醉酒而生出的苍白无力,她借着手力起了身,也不知是不是起的急了些,晕眩的很,她用手撑着额,半晌没有动作。

慕晚吟听到内室的动静,知道是澄衣起了身,他拿起醒酒汤,染了些温度,往内室走了去。

澄衣晕的厉害,只道是殿外的侍女听到殿内的动静来侍奉自己,她头也没抬,说道,“衣衫酒意颇重,熏的我头晕,你去箱笼里取件干净的来。”

澄衣没有听到离开的动静,側目看了一眼,一只素白的手端着汤碗,澄衣心道,“这手真好看。”

素白的手就这么怔怔的一动不动,澄衣会意,拿过汤碗,一口喝完,只是刚喝完,眉心就皱了起来,“好辣。”

澄衣抿了好一会儿,才将辣味给按捺了下去,经过这辣味的冲击,晕眩感顿时好了不少,她将汤碗放在一旁的小案上,见着侍女已去帮她拿衣衫,便撑着身子走到另一边准备将身上的衣衫换下来。

慕晚吟第一次靠近澄衣放衣的箱笼,澄衣喜爱白色,箱笼里便只有白衣,慕晚吟看着满箱的或素白,或银白,心里想着,得向蝶妖一族要些精致的衣料,给澄衣添上几身好看的衣衫,慕晚吟看来看去最后拿了一件银白色的衣衫。

澄衣隔着屏风,慢慢的退着身上的衣衫,因为刚才喝了一碗辛辣的醒酒汤,此时有些薄汗沾湿了衣衫,使得衣衫贴紧着身体,玲珑有致的身线毫无保留的印在了屏风上。

慕晚吟拿好衣衫出来时,便撞见了这般情景,他愣在原地,眼睛紧盯着澄衣,有些发狠。

越是朦胧有致越是勾人心魂,慕晚吟想起澄衣昨夜的泪眼婆娑,酒意渲染下泛红的眼角融进黑色的浓夜里,婉转的如泣诉的花朵儿,惹得他一阵阵心乱如麻。

昨夜被他咬的脖颈,合该还留着痕迹。

慕晚吟站在原地没动,眸色深沉的宛若泼墨的黑夜,妖族的天性无论怎么隐藏,对自己所喜的偏执是狂妄占有的,慕晚吟早已认定澄衣的归属,遑论澄衣如何挣扎,在慕晚吟看来,都不过是小打小闹,因着喜爱,随她罢了。

“今日可有谁找我?”

澄衣漫不经心的问着,又示意侍女过来。

慕晚吟自然没有说话,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屏风,将衣衫递出了些许距离,澄衣见着侍女没有进来,也未说些什么,她并不在意这些。

澄衣伸出手,将衣衫拿了进去。

慕晚吟闻到了一股香,是昨夜欢愉时还未散去的蚀骨媚香,他的眼神沉了又沉,只需要推开这碍眼的屏风,他就能看到澄衣的脖颈,那里印有自己的痕迹,红的娇艳欲滴。

澄衣等了许久,直到将衣衫穿好,都未听到侍女的回答,她探了探头,屏风外什么都没有。

澄衣推开殿门,慕晚吟已站在殿外。

慕晚吟今日穿了一件墨青色衣衫,袖口用银丝线勾勒着茯苓花,与澄衣腰间的咒乐绫显得极为相宜。

“今日一早,容斓曦来寻你,欲告辞回临渊石山,我已代你送行,眼下他已离开万狐宫。”

“多谢哥哥。”澄衣的语气很是平常,好似没将昨夜的事情放在心上。

“无妨,你我之间不必道谢。”

慕晚吟上前几步,伸出手,澄衣看了一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当感知到慕晚吟的温度时,她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道,“明明是这般的暖和,怎得昨夜情暖时就生了颤意。”

慕晚吟紧握了下澄衣的手,软语道,“昨夜宿醉,喝下醒酒汤,可好些了?”

澄衣的手一顿,她莫名的又想起了昨夜慕晚吟想将她拆解入腹的神情,他饱含着侵略,每一寸目光都像是在碾压着自己。

澄衣不自觉的又有些颤抖,她深吸了几口气,看向慕晚吟,慕晚吟也正是柔意的看着她,她想,“慕晚吟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何时那般凌冽过,定然是自己醉了酒,看错了罢。”

澄衣稳下心神,仍是用平常的语气道,“有些头晕罢了,无事。”

慕晚吟正待说什么,明昼予浅已进了居室殿。

“殿下。”

澄衣寻声看去,道,“可都交代好了?”

“是,承蒙殿下照顾,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既然头晕,便再歇一会儿,我们明日再往东篱去。”

澄衣摇了摇头,道,“昧心蚕此事涉及颇广,明昼呈欢又在暗处,我们本就不占优势,还是需得早些去东篱。”

“那我带着你。”

云乱石坑,妖风冷煞,风中带着些血腥味,阵阵扑向黑暗境地,百年未散,影动,没入黑夜,乱石坑里,随处可见的白骨,不剩血肉,白骨上有斑驳痕迹,似是放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