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韩睢翻身上马在前开路,乘黄大爷则居高临下对骏马张牙舞爪,似乎在说,小子,稳着点,不然吞了你。
在马族中区区一卑微底层,初具人性的骏马不敢昂首,已知自个不幸遇上族中大佬,很大很大的大佬。
入了车马中的赢易不知想起了何事,说道:“你二人去次雪原,看那些东西是否还在?”
程不诨秦修一愣,小心翼翼问道:“公子?莫不是?”
“莫问!”
一层有一层思虑,赢易话中之意似乎超越了一国一宗之争,非他们所能知,在前的公孙起韩睢不曾多问,公子若言,那就知。
马车缓缓驶去,在夜色中消失,秦修疑问的话得不到回答,不敢深思,但仅是明面上的话就非常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将军,末将听说那些个东西悍不畏死很是难缠,咱要真遇上,可有些麻烦了。”
程不诨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丝外人所未见的杀意,透骨而寒,与公孙起的寒气如出一辙,同根而出,外人所不能见,冷漠不失自信。
“真要来了,那就杀,至于说它们无所畏惧,我从不相信那玩意儿有这等觉悟,这煌煌大世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害怕的,不害怕只能说明杀的不够,杀的多了,什么东西都得害怕。”
豪言壮语震得麾下爱将秦修一阵壮志高昂,热血沸腾,大呼是极,就差上马提刀大战一番,至于输赢如何是全然顾不上的。
反正输的不是一两次了,且那些个东西是超越了国宗之争的,自觉遗传大夏风气,呸,雄风的老秦人却是始终不忘当年大夏西征的气魄。
似乎是意犹未尽,程不诨生出一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气势来,欲再吹嘘上几句,不料一阵风雪袭来,直把程不诨冷的一个抖索,豪情壮志瞬间被淹没吹散。
旋即好似从未说过这等霸气的话一般,又回转故作深沉实则是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哈哈大笑,拍拍秦修肩头,望着阴沉沉的夜空,骂着直娘贼,真他娘的冷,狗日的老天,不让老子好过。
驱着坐下宝驹连忙往城中奔去,回到府中寻了几坛深藏的老酒,燃起炭火,卧榻小憩。
朦胧的函谷关在视线中逐渐淡去,不远处的黄河涛声连绵不绝,不时有乱石在六关绝世的残留道意下坠落山谷,在涛声中此起彼伏,将这寒冬时节渲染的格外非同一般。
稀稀疏疏的雪许是离了秦国境内,开始仰慕中原大地的繁华,终于降落下来,于是白茫茫的大地上面是暗沉的天穹,天地之间是飘荡的玉宇琼花,怀揣着眷念的心思誓将这天地一切彻底变成素白的世界。
韩睢反复回望了几次函谷关楼关,依依不舍,随后起身下马,走了几步,临近秦玄模糊不清的边界处,蹲拨开雪层,握起一把路边凝固的泥土,裹起深深的藏在怀里,再度翻身上马,又是思量一番,碾沾出些土来染在书卷上,在一侧公孙起不解的神色中,解释道:“握着土心里安稳些,藏着土时刻不忘记。”
公孙起毫不犹豫地隐了感伤,指画一下左右,一字一句道:“这地是秦国的,外边也会是秦国的。”
“那还不知道得多少年,说不准我们还等不到呢?”
韩睢不敢小视天下人,他曾自以为很聪明,敢称天下第一,后遇公子赢易,甘拜下风。在纵横西北后,与一人交锋,三战三败,俯首不敌,再不已以智谋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