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名字。”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乙骨忧太的眼睛睁大了一瞬,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江书的手,悄声道:“那,你能演示一遍给我看吗?”
对上他那双眼睛,江书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
一口答应以后,他才觉出不对来。这种情况,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吗?要是乙骨忧太想让自己用术式对付宿傩的话倒还说得过去……
但江书莫名地觉得,乙骨就是想了解自己的术式,用一种十分认真的态度。
有时候信任这种东西真的很玄妙,有的人相处好几年了还要互相猜忌,有的人只见了一面就能够把信任全然交付。
江书隐藏在乙骨衣角的手悄无声息地做出一个手势,术式发动,目标--乙骨忧太。
在有意控制下,术式的作用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乙骨忧太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他的手条件反射地动了动,随即又及时止住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种力量。
他了然地看一眼江书,而后温声对那只跟着他的咒灵喊了一句话。
“里香,先撤开!”
那个叫做里香的特级咒灵一直挡在乙骨忧太和宿傩之间随时警惕着,听到这句话应声让了出来。
江书正疑惑间,就看到乙骨忧太做了一个跟他一样的手势,然后——
蓝黑色的咒力轰然爆发,从乙骨忧太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龙卷风一样朝着宿傩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宿傩随意竖起两根手指施咒对抗,却发现自己筑起的屏障在触到那股力量的瞬间就如同蜡纸一样土崩瓦解了,就在他愕然的一瞬间,蓝黑色的力量势如破竹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应该说,是虎杖悠仁的身体。
宿傩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僵在了原地,神色变换仿佛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抗争。
江书顿时精神一振,果然没过多久,他脸上身上的黑色纹路渐次隐去了,一左一右两个眼睑处的眼睛也变成了两道浅浅的月牙状的疤痕,整个人的气质随之一变。
“悠仁”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正要走过去,却见乙骨忧太并没有放下戒备,而是毫不迟疑地再次举起刀,刀锋正对着神色茫然的虎杖悠仁。
江书心里猛地一沉,一手横在乙骨忧太前面辈,你做什么?”
乙骨微垂着眼眸,表情不变了他。”
“宿傩已经被压制住了,现在这个是虎杖悠仁!”江书死死地盯着乙骨忧太,期待能在他脸上看到一点惊讶,一点恍然。
然而没有。作为一名特级术师,乙骨忧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种事?他要动手,就不存在认错了这种可能。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了江书片刻,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叙述道:“虎杖悠仁的体内寄宿着世上最危险的诅咒之王的灵魂,本来是要被立即处以死刑的。他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有五条老师做担保,虎杖悠仁能够控制住两面宿傩,不让他出来伤人。”
“一旦他出现失控的可能性,我们就必须杀掉他。你明白吗?”
江书执拗地对他相对:“我明白,但我不希望悠仁死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上级的意思?”
“当然是上级的命令。”
又是上级,危险的时候看不到他们,在随意决定别人生死上面倒是很有一套说辞。
虎杖悠仁在一边呆了片刻,神色已经从懵懂转为颓然。
他故意安慰地笑了笑:“哈哈其实他说的没错,都是因为我没能力控制好宿傩,把他放了出来,有这种结果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挠着头走到江书面前,手向江书的腹部伸了一下,又害怕似的很快缩回去,那里的衣服破了个洞,露出的肌肤是完好的,但衣服一圈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那个洞还有血迹无一不在昭示当时状况的惨烈。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宿傩反复无常加上一时的心血来潮,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江书的尸体。
“真的很对不起”虎杖的声音低落得像要哭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手,“我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所以说,不要再为我这种人说一些维护的话了,只有我死了才不会继续这样伤害别人。”
江书看着虎杖悠仁一副一心等死的样子,想到他曾跟自己谈天时说到的:“爷爷说,希望我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这边,乙骨忧太已经举起了刀,刀尖对准的是虎杖悠仁的心脏。
他捏了捏拳头,忽然挡在了虎杖悠仁前面:“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
“我会成为你的敌人。”
--因为没有可在乎的东西,所以从不尽力。
--因为没有牵挂,所以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