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只爪子在轻轻拨弄她的心,痒痒的,又疼得厉害。
紫艳?
她下意识回过头,漆黑一片。回去了也找不到,况且……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砰……”隐隐一声响,小楼下了一跳,脑中突地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跨出了门槛,并随手将门拉上。
她呆呆看着门缝,“嗒、嗒……”似乎有脚步声靠近。
头皮发麻,她身体突然抽了一下,转身撒开手脚跑起来。
她从没有跑这样快过,狭小的巷子,平坦的青石路面,绣花鞋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耳边风声呼呼,吹得发丝往后飞扬。有几丝迷了眼睛,她连拨出的时间都不敢留出,睁大眼,没命地跑。发丝划痛眼睛,朦胧出几丝泪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身后仿佛有人追赶。她把一生的力气都压到了脚上,没头没脑,只知道往前……往前……
等到实在累得跑不动了,脚下一拐,生生跌在地上。
粗重的呼吸声暗夜里清晰可闻,两手撑着地,胸口快速起伏。
来时路仍被夜色笼罩,安静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双眼睛静静凝视着那个方向,等呼吸渐渐平稳,还是没有人追上来。
风一吹,浑身发凉。
小腹越发痛得厉害,手一摸,满头满脸的汗。
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咬牙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一抬头,才发现场景熟悉至极。
朱木门,是宸王府后门。
她愣在当场。
屋角挂着一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草丛里虫鸣声切切,却掩盖不住她的心跳声。
这算什么?
来实现三月之约么?
右手轻微颤抖,她控制不住,脚往前走了几步。
“吱……”
她心口一跳,差点大叫出声。身子一转,躲进转角阴影处。
门开了,是收夜香的。一股子臭味铺天盖地,满面苍老的男子稳稳当当挑着担子,“烦劳您关门……”说着话,脚下不停地走进夜色里。
有人应了一声,有些模糊,像是隔着屋子。
那开着的门板不摇不动,小楼脸颊发烫,怕下人来关门,连想一想都来不及,快步闪进了门内。按照记忆,往左走了十数步,一转弯,贴着墙壁站定。
那厢果然有守夜的开了门,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去将后门阖上。
她喘着气,等守夜人又进了屋内,这才提着气,放轻脚步往里走。直到确定守夜人听不见,才敢加快速度。
没有环顾左右,没有东张西望。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且从来,也只有那一个。
梨花树下,那一句承诺罢了。
夜已深,各处下人都回了住处,鲜有人走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梨花树。
树下空无一人。
她走到树下,看了看,心里不确定,干脆蹲下身刨起土来。
没有时间去找工具,就用手。
一下下,指甲处有碎石子硌进来,很痛。她却仿佛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才露出那一抹红色封口。心一定,露出一抹笑。
还好,还在。
想了想,又把土往回拨,临了压了压,努力做出没有动过的样子、
她答应过了,一起来起坛。
最后摸摸那一块稍稍凸起的地方,心里先前的惶恐害怕一时间都不知去了哪儿。额前碎发微微浮动,一双琉璃眸子蕴着流光。
刚才不觉得,这下闲下来,四肢的酸软一下子蔓了上来。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靠在树下坐下。
闭上眼,双手捂着脸,想将脸上的燥热散去。
她想她是疯了。
跑都跑出来了,为什么不走呢?做贼一样回到这个地方,求的是什么?
他当初那样对她,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连护也不肯护她一句。
他掐着她的脖子,眼神凶狠……
“啊!”
一声低呼,瞪大了眼,呼吸粗重。
小楼揉了揉额头,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幸好没被巡夜的人发现。
扶着树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一定狼狈极了,浑身都是汗。
微微一想,折身去找水井,打水洗了把脸。
凉意袭身,脑袋清醒了不少。
她抚着额头回去,神思恍惚,脚下虚浮。走了几步,忽见树下一点亮光。
她一愣,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躲在草丛后,探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灯笼,拢着光,柔柔的。在夜里摇曳,连心都温软起来。
是……他么?
她心中一动,便想出去。
可眼角一闪,倏然凝住。
那提着灯笼的人,乌发轻拢,娉娉袅袅地立着。肌肤白皙似玉,映着暖暖烛光,越发朦胧如诗。
不是俊美至极的少年,而是眉目如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