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自知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笑着点了点头，跟随王内侍前去，略过灯侧引得一阵摇曳，萧策方早躬身请安，便闻皇帝摆了摆手，低声道必行礼，过来坐吧！”

萧策闻言，躬身上前亲自接过李承德递来的火折，点着了火炉，随手火折子闭合放置一旁，随后王内侍盈盈而至，萧策也便点起了茶。

只是皇帝半目却落在了青砖地上，方才溅出的火星已然成了余烬，便郁了皱眉，轻轻叹道：“百念皆灰！”

萧策陡然止步，迟疑片刻又继续手上的活儿，一旁的王内侍以为是在唤他，便上前委身询问道下适才说什么？”

皇帝摇了摇头，却并未说什么，王内侍却也作罢，皇帝思想着京都内外刚过新春，又忙着迎着上元节，人也自然繁杂地多，见魏王萧策正研磨着新茶，观察半晌，然后问道：“该备的物事，都预备妥当了？”

萧策称是，研磨许久，一面将沸水冲入茶沫，一面出言道：“此时正值新春，赵王已有回京之意，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正等着萧策的下话，却见萧策陡然止话，便皱眉询问道。

皇帝既落入萧策下的全套，萧策自然要探查一番，此事同皇帝到底有没有干系，稍作思虑片刻便道是省中风波不定，赵王此次回京怕是不妥！”

皇帝点了点头，这点皇帝也是明白的，萧榕回来便定不是面上说的那样轻易，在萧榕幼时便是鲜少在意，又哪里来的尊孝之说？继而问道：“此次的事情，出乎寻常，你是怎么想？”

萧策一面将点好的茶，笑着递到了皇帝跟前，皇帝稍作迟疑便接下来，一面又低声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赵王这次回京，想来是做好了打算的，只是，微臣更是疑心这本不是赵王的意思。”

“你这又是什么话？”皇帝的茶方送至嘴边，闻得萧策这一席话，疑惑地望了望，继而放下杯盏低声问道。

萧策不以为意，确是自顾自地将茶饮下，这才轻声回道王的封地同京都相间千里，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大的权利，能躲过众人的耳目，将消息传到赵王那里？”

皇帝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的意思朕都明白，只是眼下多想无益，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遣他回去的法子！你稍待还是去阿元那里交代几句罢！”

见皇帝没有多说的意思，萧策点了点头，便作揖请辞退了出去，萧策前脚一出，王内侍后脚便询问皇帝道：“这已是新春，想来也是赵王惦记着陛下和东朝！”

皇帝睨了眼样没起来，微微一哂道不必把朕牵扯进去了！”王内侍饰了饰笑，又闻皇帝撇了撇眉又道日是新春的头遭朝会，不免朝中要事繁复，且将……罢了！”

王内侍上前轻声道是将宋学士……？”

“不必了，再侯些时日！”皇帝皱了皱眉，嘱咐道。方甩袖疾步出了殿门，又陡然折首，沉吟片刻，方低声嘱咐道是阿翁，东朝那里，还是要留心些才是！”

“是！”王内侍不明所以，却还是回道。

皇帝闻言负手而去，一旁的李承德也疾步跟上前去，待脚步疏远，王内侍才舒了口气，这是陛下留他的选择？王内侍有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禁暗嘲自己年迈，脑子也糊涂不清了……

萧策入内务府的庭院时，天已明了大半，自皇帝的寝宫出来，便也清楚皇帝不明萧榕的来意，方探一口气，便闻一人高喝道叔！”

萧策折首过去，却见一人从内务府跑了出来，定睛一看方低声道这滑头，什么时候起得这样早过？难不成真叫你上了心？”

“皇叔哪里的话，听得嫂嫂怀了孕才入不了京，好说歹说，阿元也是个小舅舅，便是依着侄儿的面，也是要出迎的！”萧元不以为意，见萧策不为所动，方又道况哥哥们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唯地阿元清闲，也是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萧策闻他说了这么多，便也觉得好笑，索性点了点头不再打趣，思虑片刻，便询问道东朝那边可是说了些什么？”

萧玄迟疑片刻，望了望萧策，良久才道子哥哥并未说什么，只是同阿元一同前往的，是父皇的御林卫和太子哥哥的东宫卫！”

“噢？饶是如此？”萧策满面堆笑，又问萧元一些奇怪的话来，若有所思道元可知道何为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皇叔是在说阿元？”萧元陡然敛面，不悦道。不见萧策回答，方陡然一笑道叔是怕太子哥哥出事？还是在怕父皇疑心太子哥哥？”

“祸从口出，本王不过说笑罢了，阿元多虑了！”萧策并未不悦，反倒是截笑道。

萧元陡然止步，皱了皱眉，望着萧策前行方低声道也不知孰对孰错，只是太子哥哥说过，人生在世，终究要拣一条路走下去的，太子哥哥如此，阿元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