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辉,朝臣齐聚一堂,盈盈聚于大殿之上,虽是昨日降温得厉害,殿上寒气逼人,皇帝未至,却也抵不住闲来无事的琐碎,不由得聒噪起来。一旁的有司瞧见也仅是皱了皱眉,这殿上少不了达官显贵,多半是得罪不起的。
“听说那新任的程康,方上任几日便将几个副将全换了!”“换了?这程康可是陛下的人。”“可不是么!这朝中怕是要肃清喽……”“这话可说不得……”
“此事当真?”林安皱了皱眉询问道。
“确有此事,不只是副将,连同一些内侍也相继更替了些!”一旁的言大人迟疑片刻,望了望林峰一眼便继续道。
“此事我怎不知?”林安瞥了眼林峰问道。
“父亲,此事疾发,算不得真,况且程康身份特殊,一时难辨!”林峰面若平湖,继而顿了顿方又道齐家外甥!”
“齐家?半路杀出个齐家?”林安拂了佛衣袖,冷笑道家是冲着宋沂源来的?”
疾风默不作声,林安干笑两声,嘱咐道不要动他,免得打草惊蛇!”
“是,父亲!”林峰躬身应道。
“哟!宋大人!”不知是何人高喝一声,众人皆闻言而去,宋沂源一身官袍加身,难掩的喜色,宋沂源皱了皱眉,面上仍是盈盈笑意。
他与林峰二人点头示意,便自顾自地趋于一旁,全然不理会众人说些什么,但还是有只言片语入耳的,细听来是齐家外甥程康兼替陆指挥使之职,齐家?陆指挥使?新晋武举?
宋沂源隐约察觉了什么,只道内侍高声道朝!”
一阵鼓喧,内侍高声道!”
朝臣参拜道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扬手道卿平身!”
待礼毕,皇帝这才从案上拿起了荆州守将张佑梁送上的奏报,其中言自知晓秦晓遭遇后,荆州军中又经换将,众将自是愤恨不已、一片骚动,几经波折这才与之交好,御敌外侵指日可待!
其辞与宋沂源所勘察的消息并无大的出入,这才舒了口气,叹声道来荆州之事众卿已然知晓,不知众卿可有话说?”
众人面面相觑自是不敢言,这涉军政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任谁也不敢乱加言语,皇帝见底下无一人表态,便不由咳嗽了两声。
宋沂源见状,忙不迭地上前躬身道:“荆州守将已有张佑梁任职,其祖上便效忠南诏,为其镇守疆土,如今到了张将军这里,任职荆州首将,无疑是锦上添花!”
皇帝点了点头,又闻林安撇眉道学士的意思是秦将军德不配位了?呵,教宋学士这么说,诸多似秦将军这般忠谨之人,也都上不了台面!”
“林相此言差矣!”宋沂源也不恼怒,拢了拢衣袖方继续道将军在位多年,众将并不臣服于他,而张将军不论身世还是名望皆略胜一筹!”
“荆州事出突然,这才教张将军任职,如今战事趋稳,张家仅有一幼子,陛下尊孝,又岂能教她罔悖人伦?”林安皱了皱眉,继续道。
宋沂源皱了皱,见林安剑拔弩张,势必要把张佑梁拉下马,思怵片刻继续道为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林相理应比宋某明白,竟是在这种时候,林相倒是不清楚了?”“若是荆州此时失了民心,这样的祸是岂是你我能担待的?”
林安面色青一块、白一块,俨然有了怒意,刚要开口,便闻皇帝皱了皱眉,斥道了,朕可不是教你们来争辩的?”顿了顿又道事,宋沂源所言不无道理,若荆州在此时失了军心、民心,那是叫天下人寒了心的!”
“是!”林安躬身应道。
“众卿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皱眉威声道。
众人本就不敢言语,方才又目睹如此场面,现下更是战战兢兢,不料此时一人出列,扬声道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东朝有错,必该责罚,如今已近半月,东朝未曾参政、朝会,这是历朝不曾有的,陛下既归咎不出其错处,便该赦其责!”
皇帝陡然不悦,转口斥道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卿来插手?”
“陛下乃是圣上,家事亦是国事!”姚盅沉了沉面,继续道。
“你大胆!”皇帝怒不可遏,拍案喝道。
姚盅默不作声,仅抬首望了望龙椅之上,继而跪地道之所言,皆出肺腑,圣上既一意孤行,臣自是无可抵拟!”
“陛下?”王内侍见皇帝沉默良久,便侧首道。
殿上一时没了动静,丝丝凉意沁入心脾,众人只觉脚底虚浮,稍不留意便载进了那深渊里头。半晌皇帝方扶额,叹声道不必如此,太子身居其位,理应有所担当!”
王内侍闻此,立刻高声道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朝臣相继无言,便退了朝去。
朝臣皆已走尽,皇帝仍扶额皱眉,王内侍服侍皇帝多年,也是少见皇帝如此,便忧心道下,天凉了!”
皇帝皱了皱眉道:“你去取朕的衣裘来,朕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