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花，一滴一滴晶莹地从眼角滑落。

“落葵……我好想你……”堂堂北燕大君，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也是。”

嗐，北燕的风沙还真是大，吹得眼睛生疼。

黎凰笑得有些勉强，不过管他呢，好歹是个笑，她想，阿木尔应该是不想看见落葵苦着张脸吧，就像她只喜欢看他笑而已。

“我也很想你哦，但是现在，你不准哭了！听到没有！”

黎凰向他再走近一些，呲牙笑笑，弯得像月牙的眼角此刻还有些湿润。

“笑，你笑呀，我想看你的小虎牙。”

好吧，她算是明白了，阿木尔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

也罢，不勉强他。

黎凰坐下来，示意他也坐下。

即使对着个幻影，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

“陪我看会儿星星吧。”

“……好。”

夜很安静，耳畔只有料峭的寒风凛冽呼啸。

黎凰看着星星，阿木尔看着她，目光胶在她身上挪不开眼。

十二年其实很长，长到他都快记不住落葵的长相，每次所见的泡影都越来越模糊。这还是近几年来第一次这样清晰。

他不愿看星星，星星没她好看。

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便就心满意足了。

十二年前，他赶往淮京救她，但最终却无能为力。

当落葵在怀中逐渐冰冷，他才不得不接受心爱之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早在之前，落葵便跟他说，若是自己死去，宁愿被火化后撒在北燕的草场上，因为这样至少可以看到辽阔的天空。

她说，地下冷，照不到阳光，她会怕。

这样也好，草原上每一处便都有她的影子了。阿木尔想，自己死后，也该像这样，如此，他们到死都在一起……

…

夜已深，天上的星星藏进了乌云之中。

黎凰站起身，“阿木尔，我该走了……我要去一梦万年，不过，我们一万年后会再见的，到那时你一定会比现在要厉害得多。”

“我想我也会，到那时，你就等着敲锣打鼓给我庆功吧！”

阿木尔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如渊水一般深沉，夹杂着不可言说的苦痛。

一万年是多久呢？

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个问题，便见落葵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

这是······又要走了吗？

踉跄站起身，声音急切，“落葵，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黎凰看向他笑得有些玩味，真不知北燕的子民看到他们尊敬的大君如今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一万年后，要么你来找我，要么我来找你。”

“可别忘了！”

话音刚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