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复得后再失去更令人肝肠寸断的事。阿木尔不知道什么一万年，只知道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连落葵的幻影都看不到。

结束了，她是来做最后的道别。

······

翌日清晨，向来勤勉的的大君第一次未上早朝，而当驱赶牛羊的牧民发现他时，他整个人身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没有人知道大君为什么站在那里整整一夜，任凭风霜侵蚀。

后有史书记载，北燕，念葵帝——屠晏清·阿木尔·龙屠格沁，在位三十年，励精图治，拓展北燕疆域叁万公顷。大阏氏周朝公主姜落葵早逝，而后终身未娶。

栖尘醒时正遇忘川涨潮，他是被颠簸的船体震醒的。

“醒了？”矮冬瓜觑他一眼，“既然醒了就把这碗忘川水喝下去。”

“前辈······”栖尘微微皱起眉头，“我能不能······不喝？”

矮冬瓜凑近那忘川水轻嗅，幸福得简直要眯起眼睛，“为什么不喝？喝下去就能忘却困扰你的一切烦恼。”

栖尘笑笑，“那不是烦恼。”

矮冬瓜摆摆手，做出嫌弃的表情，“是是是，就你们这些小年轻会说肉麻话，瞧瞧我这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着还抖了两抖，结果抖出来的只有一两只跳蚤。

“不喝我也不勉强，看在是我把你扛上船的份上，陪我这小老儿喝杯酒吧，你可比那小丫头沉多了。”

栖尘笑着拱拱手，“这是晚辈荣幸。”

冥界的酒跟天界凡界都有所不同，辛辣中还带着椒麻，滑入喉头时足以勾起饮酒者心中的酸甜苦辣，使其一时间五味杂陈。

“哈哈哈哈哈”矮冬瓜指着栖尘大笑，“好小子，还不赖嘛，一般人还喝不了我这冥界的酒。不错不错，未来可期哈哈哈。”

“你们小年轻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呀？生个胖娃娃？还是先潇洒几万年？”

栖尘低头笑笑，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前辈说笑了，我们······约定一万年后再见，所以待会儿栖尘便直接告辞，是时候该回不周山了。”

“一万年？！”矮冬瓜差点没一口酒呛死，“小娃娃，你最多也就一万岁出头吧，再等一万年？啧啧啧，你可知，一万年沧海桑田会经历多少变化？小年轻就是小年轻，玩得真大！”

“所有东西都会变，但我对她不会，想来她对我也是如此。”

栖尘的目光闪烁而笃定，犹如天阙中明亮的星。

矮冬瓜看向他，忽然明白那墨灰色的瞳仁里不仅装着光，还装着信念。

“我一个忘川河里的小老头自是管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不过，作为前辈，我觉得有些话，你说得没错。只要你们这俩小年轻不变，其他的怎么变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这辈，老咯。”

栖尘拱拱手，“那便告辞，前辈保重。”

“滚吧滚吧。我要自己喝闷酒了。”

一万年后。

苏醒的黎凰差点一把火烧了整个南禺山，好在被及时发现，不然这放火烧山之罪，也有得她受。

元青一万年没搁小帝姬身边唠叨，现在恨不得通通都说给她听。

比如神界的，魔界的。

据说几千年前，栖尘领着流亡人间的玄钦氏正是攻入魔界，最终夺回了北冥青州。

但作为魔界之主的魔尊苍梧却不见其身影像是消失了一般。

不过这都是魔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与神界无关。

若要说起最近神界的第一大喜事，莫过于天帝的小女儿琳琅产下一子，准备于后日举行千日宴会，诚邀各大仙友到会聚餐。

作为以前天衍阁的同门子弟，黎凰自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