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假装无意地看了一眼窗户玻璃,模模糊糊地看到袁星火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穿上了外套。
宫心这才想起自己的外套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有些难为情地遮了遮,却根本无济于事。
啪,一件男式大衣扔了过来。
“先披一下,天冷!”宫心转过头,看到袁星火已经收拾好了医疗箱,又点上一根烟抽着,把屋子中间最醒目的一个放映机摆件抱过来,轻轻放在了书桌上,开始一点点的拆卸。
“宫小姐你在兵工署一直做得是文职吗?”袁星火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
“以前没练过枪?”
“没有!”
“那就是天赋喽,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枪法真的很厉害。”
“……可能是我练过眼睛吧。”宫心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的母亲是唱京戏的,从小就让我跟着她练唱念做打,唱戏的苦啊,身段、台步,眼神一个也没落下,就说眼神吧,一开始母亲让我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盯着烧着的佛香看,芝麻粒大小的红光,我要从点燃一直看到熄灭,后来又让我看活物,盯飞来飞去的鸽子,在一模一样的鸽群里,找出翅膀上染着红点的那只,从清晨盯到日暮,眼泪哗哗流啊,我当时就觉得,这双眼要么真就给练成了,要么就真废了。”
“练了多久?”
“十多年吧!去南京上学后,母亲就不怎么督促了,自己也就懒了下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袁星火十分意外,转头看了一眼宫心,发现这小姑娘的双眼果然出奇的精神,锋利之外甚至还隐含些攻击性。
“你这双眼睛有些太露锋芒,以后要跟着我做事的话,还是要佩戴一副眼镜遮一下的好。”
“跟着你做事?”宫心惊讶地站了起来,然后发现了一件让她更为惊讶的事。
桌上那个放映机的摆件被袁星火拆卸完后,居然又被他组装成了另一件熟悉的机器,此刻正在被他调试,传来熟悉的滴滴答答声。
宫心瞪大了眼睛问道:“这里怎么会有电报机的?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