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泽不禁感慨栗浓是真粗的大腿,付钱的时候,眼也不眨一下。
大粗腿栗浓还评价了一句:“还没顾嘉树喝顿花酒贵。”
席:“……”
大粗腿又道:“麻烦你通融通融,我叔父出事后,千万别抄家,抄家的话,我那个娇贵的弟弟活不下去的。他就算去要饭,最次也得要到梅花鹿的脖颈肉才咽的下去。”
席某:“……”炫富了炫富了!有没有人管呐!
席若泽心里刚有一些对这土大款的不屑,走在前面的土大款忽然回头问他:“你还想买什么?”
狗腿子一下子把不屑嚼吧嚼吧咽了,立刻围了上去,要这要那。
逛了一上午,在确认栗浓银袋里分文不剩之后,席狗腿终于不尽兴地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就去办点正事吧。”
栗浓:“哦?何事?”
席非常有投桃报李的意识,对富婆一笑:“去拿药。”
-
席若泽敲敲纪先生的门,开门的是个瘦妇人,头发斑白,瞧上去和纪先生差不多年纪。席若泽笑容灿烂地道:“纪大娘!三日不见,愈发年轻了!”
纪大娘与他非常熟稔,笑着问好,又瞧见了他身后的栗浓,喜道:“这就是你那死而复生的媳妇儿?”
席若泽只觉得腰上尖锐的一痛,栗浓死死拧了自己一把。席若泽硬忍住痛,对大娘道:“对对对,上次说过,要带她来给您瞧瞧的,这不就来了吗!”
他说着,把栗浓推到跟前来,纪大娘非常热情,拉着她问东问西,栗浓面色尴尬地乖巧地有问必答。
席若泽轻车熟路地去抖院子里晒的草药,又探头探脑看了一圈,没看到纪先生,便问道:“先生出门了吗?”
这话问在了点子上,纪大娘的一脸喜气退了个干干净净,哼道:“没有,在屋里挺尸呢!”
席若泽见状赔笑脸问道:“又因着什么事情吵架了?”
纪大娘嗔道:“没事!就是老头子小心眼!”
屋里传来重重的‘哐’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丢到地上,但绝对是坏脾气老头干的。
席若泽与栗浓对视一眼,栗浓没忍住,笑了笑。
纪大娘见他俩和和美美,不由得心情很好,笑道:“不提他!你们吃饭了没有?前日是端午,吃粽子了没有?”
两个小人精一对视,不约而同地撒谎:“没有呢!我最喜欢吃粽子了!”
纪大娘高高兴兴地去取剩粽子给他们吃。
这剩粽子多如小山,大娘全给搬了来,还不住劝道:“多吃些!多吃些!”
盛情难却,席若泽并无防备,还对栗浓道:“大娘的手艺好得很,你要尝尝!”
栗浓随意取了一个,纪大娘却劈手夺下了,另挑了一个给她:“你吃这个,这个是好的!”
席若泽在一边笑:“看看,大娘这样偏心你!”
席若泽打趣完栗浓,正要吃,却正屋见门后的暗影里有一双眼睛。席若泽头皮一紧,以为是什么暗中监视自己的人,定神一看,才看出来那人正是纪先生。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很不明白纪先生为什么会用这种又幽怨又愤恨的眼神暗中窥探。
他只当是纪先生夫妻吵架赌气,纪夫人不给先生做饭吃,饿得先生难受,看到别人吃饭就露出一种饿狼扑食的表情。
席若泽装作没看见,自己低头吃了一个,只觉得里头馅料有点古怪,不是寻常红枣红豆蛋黄一类的,而是剁得碎碎的,和米混着,很难分辨,略有一点苦味,并不好吃。
他看了一眼栗浓,栗浓却表情正常。席若泽偷偷碰碰她,问道:“你这里面裹的是什么?”
栗浓道:“是枸杞,还加了糖。”
席若泽便心想,她的是枸杞,自己的也不会是什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敞开肚皮吃了三五个。
栗浓却只吃了一个,便不再动了。纪大娘催她:“多吃点啊,娃娃,你太瘦了!”
栗浓道:“我的胃不好,吃不了太多米。”
纪大娘十分感慨,担心栗浓的身体,总说太瘦不好。
席若泽暗暗腹诽:吃肉的时候胃才不会难受呢!
纪大娘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在她看来,席若泽也太瘦,虚。
她为这对小夫妻的幸福生活忧心不已,终于问出一句:“你二人这身板,可生得了孩子吗?”她又定定看了栗浓的脖颈之下,道:“你这样,怎么奶/孩子?”
席若泽一噎,差点呛死,还没回过神来,却又觉得鼻子里有热热的流出来。他只以为是情急之下,呛出了鼻涕来,狼狈地擦拭,可如何也擦不完,他这才举手一看,竟然是满手的鼻血。
他悚然一惊,栗浓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顾着低头给他找帕子。席若泽则炸了毛,问纪大娘:“这粽子里裹的究竟是什么!”
门后阴影里的纪先生这时候终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道:“人参、肉苁蓉。”
席若泽:“……”完了,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热,也有点涨。
纪大娘一脸歉意,道:“诶呀,真是对不住,小伙子,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禁补!”
一旁的纪先生心疼至极,怒不可遏:“我那是千年万年的好宝贝,你给他这么个毛头小子补,他受得住就怪了!”
纪大娘哼一声,不理纪先生,从粽子堆中又捡出一个,递给他道:“你吃这个,这个是穿心莲的,是往下降的!”
纪先生冷叹:“胡闹!那穿心莲肾/虚的吃不了,越吃越虚!”
席若泽:“……”席若泽觉得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绕开大娘,要往后头去。
栗浓扶着他,道:“我帮你去洗一洗吧。”
她说的是鼻血。
她的眼睛真好看。从前没有发觉过,嘴唇也这么红的吗?
席若泽不舍地移开眼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忍了忍,道:“你离我远点。”
栗浓:“?”
席若泽举目找恭房,道:“我去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