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2 / 2)

栗浓确实病得厉害,嗓子是哑的,浑身没力气,脸颊却红通通的;因为生病,脸上总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很委屈的表情。就像此刻,她明显是不耐烦听他唠叨,但是神色却像是委屈巴巴。

席若泽心也软了,上前来拨一拨她的头发,问道:“你不肯喝,总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说出来,我才能为你想办法。”他说到这里,口吻变得温柔无限:“也只有说出来,事情才能过去。”

栗浓绕着自己的手指,偷偷瞥了他一眼,有点犹豫:“你会笑话我的。”

席若泽奇怪道:“我怎么会笑话你?”那是她心底的伤疤,怎么会笑话她?

栗浓的呼吸粗重,喷出来的气也是烫烫的,席若泽注视着她,她抠抠手指,最终道:“太苦了。”

席若泽准备好了她讲述悲惨往事,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旋即一怔……啥?

栗浓表情非常凝重,开始讲述:“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喝不进药去,就是因为怕苦。有一次烧的厉害,可怎么也喂不进去,爹爹生气了,强灌了进去,可又哇哇地全吐了出来……爹爹就没有办法了,每次给我喝一些热汤,发发汗,便好了。医者说我生来体魄健壮,不用药,也不是坏事。”

席若泽怔住了。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

他心里失望至极,栗浓不愿意和他说实话,拿个这么敷衍的说法来搪塞,他心里结个疙瘩,本应该就这么忍下去。可他和栗浓待的时间长了,不可避免地受到她性格的影响,受不了有了矛盾却不挑明。

他无法容忍栗浓防备、不信任他,索性放松下去,将事情摊开了说:“崔夫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崔夫人?”栗浓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想不明白好好地为什么谈起她,但立刻反应过来:“哦,是惊时和你说的吧?”

席若泽别别扭扭地冷着脸,栗浓知道他那别扭得跟麻花一样的性格,虽然一言不发,心思早就百转千回。栗浓立刻猜到他的心思到底转到了哪里,不由得有点疲惫,但也有点欣慰——好家伙,有不高兴的地方,总算愿意说出来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男人,当然要自己哄啦。

“这么和你说吧,”栗浓道:“我没被毒死,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喝药。”

“什么?”

栗浓无奈摊手,怪不好意思地承认:“凡事有个因果关系,我是因为不愿意喝药才没被毒死;不是因为差点被毒死才不愿意喝药,”栗浓捧着席若泽的脸:“你明不明白?”

席若泽居然迟钝地捋了捋逻辑,而后才疑惑道:“那你究竟为什么不肯喝药呢?”

栗浓脸都僵了:“因为怕苦嘛。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有没有认真听?”

席若泽一颗心终于滑回了肚子里,像个小孩一样喜笑颜开:“你就这么点出息。”

他果然笑话自己。

栗浓懒洋洋地道:“我就是没出息……可以不喝吗?”

席若泽取过药碗,搅搅散了热气,道:“我教你喝药不苦的法子。”

栗浓有了兴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不要趁热喝,晾得温温的再喝,不会那么苦。到喝的时候,直接一口闷进喉咙里去——就像喝酒那样一口闷,不要顺着舌尖慢慢喝,那样最苦。”

条条是道。

栗浓看着他笑:“你怎么研究出这么多法子的?”

席若泽得意起来:“我不想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也怕苦,才研究出这么多办法!”栗浓笑得开心:“哈哈,你也没出息!”

席若泽笑道:“我和你一样没出息。”

席若泽其实不懂,栗浓一直苦苦寻求的是一种认同,她想要志同道合的伙伴,想要说得上话的人,想要大方向和小怪癖都和自己一样的小异类。

而她多特别,就多孤单。

她一直在找,一直努力地求同存异。

这一丁点小小的相同的,就足以让她欣喜不已。

席若泽并不知道,他只看到栗浓眼里有了星星,但不大明白是因为什么。

栗浓哼了一声:“我才不觉得这是什么没出息的事情。”

席若泽笑道:“就算没出息,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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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抱歉,最近更新这么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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