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点点：“老沈杨你还信他的！黄医生他肯定不吃素，要吃肥的！”

黄医生：“我这个人一向见义勇为热心助人，老同学求上门来了，我真是进退两难——不过他送的两条中华烟，我倒是先收下了——”

陈茉莉：“哎，黄医生，你们学校是不是山寨学校？怎么尽出这样的学生！有造假的，也有买假的！”

黄医生：“你可别小看我们学校，我们学校里，像我这样的高材生，比比皆是！”

郑点点：“那像你同学那样冥顽不灵的学生呢？肯定也是车载斗量吧？”

老沈杨：“我估计啊，他那个草包同学，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黄医生：“老沈杨你太英明了！其实我们学校，不但学生出色，教授有名，连司机都很生猛呢！”

陈茉莉：“你们瞧瞧，黄医生的舌头又开始发飚了！”

黄医生：“不骗你们。我们学校有个生物学教授，经常到各个大学去讲《遗传学》的课，有一次去讲课的路上，司机对他说：‘教授，我听你的课至少五十次了，己经记得滚瓜烂熟，不客气地讲，这堂课我都能教！”

郑点点：“这个司机很雷人嘛！跟原来住在我们医院的刘总，她的司机阿凯秘书有得一比。”

陈茉莉：“那个教授他怎么说呢？”

黄医生：“偏偏我们这教授是个很搞笑的人，就说，‘哦！这很好啊！要不然这样，等一下我们互换角色好了！’到了对方学校，教授果真让司机去讲课，他自己把车停好，坐到台下听。要说这司机还真不简单，果然一字不误地把课上完。”

郑点点：“哇塞！司机都能够讲课了，那教授不是就得回家抱孙子了？”

老沈杨：“拉倒吧！什么时候都是人是人、鳖是鳖，喇叭是铜锅是鉄，该是什么还是什么！”

陈茉莉：“绝不可能。再怎么说，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牛的司机，他还是司机，再烂的教授，他也是教授，各人的米煮各人的饭，怎么能够萝卜白菜一锅熬！”

老沈杨：“老话早就说了，未生人先生命。司机要是能当教授，那我还能去开航天飞机！”

黄医生：“陈茉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的大脑皮层还没有进水——司机讲完课，正要离开时，忽然有一个学生问了个问题，司机根本就答不出来，不过他还是很镇定，说，‘这位同学，你提的问题太简单了——为了让你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有多简单，我决定叫我的司机来回答你！’”

郑点点：“哇塞！这个司机可以去当外交官，答记者问耶！”

老沈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学校，从教授到学生，都是走江湖卖膏药的，只有那个司机老弟脑筋还算开窍！”

郑点点：“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很多老师性格都很怪异，知识多了搅到一块，就把脑筋给搅迷糊了！”

老沈杨：“我原来只晓得吃得太饱了会撑肚子，没想到知识多了，也会撑脑子！”

陈茉莉：“哎，要说我们学校，当年也有个女老师，是教解剖学的。那天她家里的菜刀缺了口，就拿了菜刀去菜市场磨刀。磨完刀后，她直接拿着寒光闪闪的菜刀回来，路过银行，突然想起要取一点钱，就进了银行……”

郑点点：“她也不拿个袋子装一下，或者拿张旧报纸包一下，就这么提着菜刀满街走？太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找人大卸八块！”

老沈杨：“拎一把菜刀就想抢银行？她胆子够大的，都没有几个同伙接应？得手了没有？抢到多少钱？”

郑点点：“没门！银行里那么多保安，难道都睡着了？再说，还有那么多安全设备嘛！”

黄医生：“你们学校连女老师都敢抢银行，难怪教出来你们这些学生，天不怕地不怕，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陈茉莉：“你们不要胡搅蛮缠，听我往下说嘛！”

老沈杨：“陈茉莉，你快别说了，后面的事，连我这样的老江湖，都不敢再听下去——肯定是女老师刀劈银行员工，警铃大作，保安鸣枪示警，警车纷纷赶到，枪林弹雨电闪雷鸣血肉横飞——”

黄医生：“老沈杨，看不出来，你都可以做警匪片的编剧了嘿！”

陈茉莉：“你们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郑点点：“老沈杨你闭嘴——陈茉莉，说吧说吧，求你了——”

陈茉莉：“我们那老师，提了菜刀大摇大摆进了银行，把菜刀朝柜台上啪的一放，说：‘拿钱！’那几个银行小姐，脸都青了，鼻涕眼泪全下来了……两个保安掏出警棍，急忙赶过来，看到我们老师，正从身上摸出存折来呢！”

三.

欢乐妇产医院。护理站。数日以后。

护士长陈茉莉与护士郑点点正在工作。

黄医生走进来。

郑点点：“黄医生你怎么啦，一上班就没精打采，跟瘾君子似的！”

黄医生：“嗨，孔子说了：中午不睡，下午崩溃。这不是正帮我同学赶写他的论文吗？火烧屁股一样追着要，害得我中午都没得休息，赶着帮他杀青了。”

陈茉莉：“那你同学洪主任高兴坏了，晚上肯定又要请你去大撮一顿！”

黄医生：“撮一顿是小意思啦。我同学还专门邀请你们两位一起光临，下了班他开宝马来接你们。”

陈茉莉：“我才不去。这样的饭差不多就是嗟来之食，我吃了会反胃！”

郑点点：“瞧你的小脸，熬夜都熬绿了！为了一餐饭两条烟的辛苦费，见利而忘义，值不值啊！”

黄医生：“讲辛苦费就见外了，同学是什么交情你知道吗——四大铁中的第一铁！”

郑点点：“什么叫四大铁？四个铁匠挥汗如雨，嘿呀嘿呀在打铁，跟我们小时候，‘嘿呀嘿呀拔萝卜’一样？”

黄医生：“什么铁匠，什么拔萝卜？我说的是铁哥们！有四种男人，是关系最铁的哥们：一起同过窗的。一起下过乡的，一起扛过枪的——还有，还有，说起来不好意思，就是一起分过赃的——”

陈茉莉：“千万别不好意思！干脆说白了，就是一起狼狈为奸的男人！像你跟你同学这样，一起同过窗的，现在一起炮制假论文，一个制假，一个贩假，算不算一起分过赃呢？四大铁你们已经占两大铁了！”

郑点点：“制假贩假，跟制黄贩黄也差不多。黄医生你可小心一点，眼下国家正在打击制黄贩黄，不要一个不小心，把你也圈进去！”

黄医生：“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像我这样的标准宅男，安分守己，心地善良，圈谁也不能圈我——”指着脸上：“平常有蚊子盯我，我都让它吃饱了才把它赶开——我把蚊子都当宠物养了，世上哪里还有比我心灵更美好的人！”

郑点点：“嘿嘿嘿，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仁（人）？就凭你炮制假论文，就属于坑蒙拐骗，跟诈骗犯也差不多！”

老沈杨走进来。

陈茉莉：“我就想不明白了，黄医生，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人家当枪手？”

黄医生：“一个愿打一个挨嘛。实话跟你说，都是叫同情心给害的！孔子还说过，嫂溺，援之以手。我们两个是老乡，我不帮忙谁帮忙？我当然要援之以手了。”

陈茉莉：“哎哟哟，还还同情心什么什么的，你越说越高尚起来了！”

老沈杨：“黄医生，你这叫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猴子不知道屁股红——不过，这‘嫂溺，援之以手’是啥意思？”

郑点点：“嗨，这都不知道！就是少来起腻，小心用手抽你的意思啦！”

林主任走进来：“慢着慢着，郑点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陈茉莉：“哈哈哈主任，郑点点是老母猪嚼破碗片，满嘴尽是新瓷（词）儿！”

林主任：“郑点点，你的毛病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是说，嫂子不慎落水，小叔子应该伸手把她救上来！”

老沈杨：“谁救不是救，非得小叔子来救？这家人有毛病啊？”

陈茉莉：“哎呀，你们怎么尽是瞎搅和呢，还是听黄医生说他同学吧！”

黄医生：“我同学念书的时候，他的论文总是出问题。有一次又被老师逮着了。老师叫他到办公室，指着电脑屏幕说：‘上次你从网络上搜到的那篇论文，是我本科毕业时用过的，现在你交的这篇，是我读研时用过的，你就不能费费脑子，勤快点，把大标题小标题换一换呢！’”

林主任：“我怎么越听越糊涂，看这样子，你们老师他自己的论文，也是网络上偷来的？”

郑点点：“你们学校是骗子学校啊，怎么骗子满天飞！”

陈茉莉：“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门口也有一些骗子，有的开着车，有的没有开车。没有开车的，是那些小商小贩，专门骗我们的钱。开着车的，都是些老板企业家，专门骗我们的人。”

林主任：“你说得也太吓人一点，我听着，有点像旧社会的感觉呢！”

黄医生：“还是说我同学吧，他去实习的时候，指导医生说，为了准确判断，必须了解病人的遗传病史。我同学就记牢了，这时有个腿部骨折的病人来看病，我同学就问他：‘你的腿怎么伤的？’病人回答说‘汽车撞的。’我同学接着又问：‘那你父亲、你祖父被汽车撞过吗？’把我们都笑坏了！”

郑点点：“我们上学的时候，好玩的事也很多。那次我们去实习，最后一天，有个老头来打针，注射室挤满了人，他刚到门口，就听老护士说：‘今天大家准备实习考核！’老头一听都是实习护士，吓坏了，就躲出去遛了一大圈。回来时，注射室已经静下来了，只听到那些老护士在议论，说这些孩子们，把病人扎得哭爹叫娘！”

林主任：“病人要碰上你们实习生来打针抽血，那他前一天晚上，一定是做了恶梦！”

老沈杨：“郑点点，你接着讲嘛，那个老头，后来怎么样了？”

郑点点：“老头一看实习结束了，很高兴，走进来说：‘打针打针！’老护士见了他，扭头就喊：‘刚才不及格的实习护士，出来补考！’把老先生吓得抱头鼠窜，我那天考核正好没有通过，又被护士长训了一顿，气正没处消，就一把抓住他，咔嚓一针下去——”

老沈杨：“老头肯定晕过去了——”

郑点点：“哪里啊，老头裤子还没脱好，我一针扎他皮带上了——”

老沈杨：“这老头算是捡回一条命了。我跟你们说，我在老家的时候当兵体检查，一个老护士拿了针要给我抽血，我看那针头闪闪发亮，心里害怕，忍不住就问，会不会痛啊？那老护士说：‘放心好了，我做了二十几年的护士——’我就放心了。然后护士一针扎下来，我就杀猪一样惨叫起来，这时候，老护士才缓缓地继续说‘——没有一次不痛的。’”

陈茉莉：“我去实习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老头。他来医院做身体检查，我替他量血压脉搏，一看吓坏了，赶紧报告医生，患者的血压是180100，脉搏每分钟120下。”

林主任：“他是什么毛病呢？”

陈茉莉：“那个病人很紧张，说，‘血压这么高，脉搏跳这么快，是不是心脏血管出问题了？我一向都很正常啊！’”

黄医生：“你是不是给人家使了美人计了？”

陈茉莉：“那个医王不慌不忙地说：‘护士小姐，你先把他的眼睛用纱布蒙起来，然后再量量看。’我就照医生说的，找一块纱布把老头眼睛蒙起来，再量他的血压脉搏，果然就正常了。”

林主任：“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老先生，是被你的美貌引起血压升高？”

黄医生：“陈茉莉，你很明显是在自吹自擂！”

陈茉莉：“是真事！那个带我实习的医生，还是个刻薄鬼。那天我一进去，看见一个女病人一直对医生伸着舌头，后来病人坚持不住了，就对医生抱怨：‘你让我把舌头伸出来已经五六分钟了，为什么还不给我检查？’你们说那医生怎么回答——医生说：‘为了让你别打扰我给你开处方。’”

郑点点：“那这个医生也太不是东西，哪能这样对待病人！”

老沈杨：“女人要是唠叨起来，那也是要人命。我看这医生做的没错。”

黄医生：“唠叨也是一种噪声污染。有一句德国谚语说：让北海枯竭，也比让一个女人不说话要容易得多。”

老沈杨：“还别说，我们医院的医德医风确实就是好。外面有的医生，也真太缺乏医德。我家老爷子前几天咳嗽，到社区门诊部去，跟医生说他咳得厉害。医生问他你多大年纪？老爷子说七十五了。大夫问：‘二十岁咳嗽吗？’我们老爷子说：‘不咳嗽。’那大夫又问：‘四十岁的时候，咳嗽吗’？”

陈茉莉：“医生问这些陈年旧事干嘛？”

老沈杨：“是啊，我们老爷子也奇怪，就回答说四十岁也不咳嗽。你说那大夫说了一句什么话？他说：‘那现在不咳嗽，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咳嗽？’把老爷子气得，当场就不咳嗽了！”

黄医生电话响起，接听电话：“好好好，我把两位美女都请出来，不过还要有一个保镖的——”收起电话：“下班了，洪主任来接我们几个去吃饭，老沈杨你算是赶上趟了——主任，要不您也一起赏光？”

林主任：“这可是顺水人情，哭来的饼吃着也不香，我就免了吧。”

郑点点：“没有老沈杨什么事啊？护士长，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今天晚上好好叫那个洪主任放放血——”

老沈杨：“嗬嗬嗬，我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晚上又给家里省了一餐，早知道这样，我连中午饭都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