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是道格拉斯先生给我的,我前一段时间有些…精神衰弱,所以道格拉斯先生给了我一些物。”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格蕾冷冷地问。

“大概一个月前吧…那时候我状态很不好…”也许是被格蕾的气势所慑,莫娜有些怯懦地说。

“请问,我可以看看这药吗?”格蕾说,“因为我最近在做药物与情绪关系的研究。”

(喂这个理由也太糟糕了吧!)

“请…请便…”

(好吧好吧,有用就行…)

格蕾走到药瓶旁,倒了一颗在手心里,她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您吃过这个药吗?”

“吃过…”

“感觉如何?”

“我…我觉得自己很开心…很伟大…我看到了过去…看到了古代的人…我不知道…可能是巴比伦…姆大陆…欧卡米亚…我看到了那些线条…那些角度…我…然后…还有它…在黑暗中的…邪恶的…污秽的…”

(欸等等还能一边回忆一边发狂的吗!?)

“呃,莫娜女士?莫娜女士?”

“啊?抱歉…我…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我…”

“您刚才好像有点…不对劲…”

“莫娜女士,您吃过几次药?”

“就一次,因为道格拉斯先生说过,这种药不能多吃,而且吃过一次之后,我的精神就好很多了。”

“您没有一种想要继续吃这个药的冲动吗?”

“欸?没有…道格拉斯先生说过,经常吃对身心有害。”

“莫娜女士,我想取一些样品做研究,不知是否可以,我可以付钱。”

“当然可以,你们拿去就好了,不用给我钱的。”

“谢谢您,莫娜女士。”

格蕾说着,从兜里拿出了类似银灰色胶布的东西,她扯下一小段,按了几下,虽然避开了莫娜的视线,但从邵杨的角度,他惊讶地发现那一段胶布竟然变成了个小盒子,格蕾把几粒药丸放进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回兜里。

“那我们告辞了,莫娜女士。”

(欸,这就走?真的不给钱吗?)

“今天真是叨扰您了,莫娜女士。”

“没有,是我要谢谢你们,带来了丹的消息。”

“道格拉斯先生的手下要走了吗?”

“露希娅,要有礼貌!真抱歉,邵先生,格蕾小姐…”

“哈哈,哪里哪里…”

————

离开莫娜的房间后,邵杨和格蕾(主要是邵杨)又敲了几家住户的门,希望能得到更多线索,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大部分能敲开门的住户都不大友善,他们基本上不关心自己的邻居,从小部分住户的口中得到的一点消息则是:

丹道格拉斯是个冷漠,神秘的人,而且似乎不常住这里。

没什么收获的邵杨和格蕾一起走回一楼,他们费了一会工夫才找到了杜拉吉夫人。

“你们是谁?”

“杜拉吉夫人,您不记得了,我们是邵杨和格蕾啊,密大的学生。”

“密大?密什么…哦哦,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你就是昨天那个午夜零点打电话残害我这个孤寡老人脆弱神经的小坏蛋?”

“您的记性倒是真的好呀…”

“你们是想租丹的房子对吧,看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真是个安静宽敞适合生活的好住处,对了,杜拉吉夫人,我想问一下,您和丹学长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因为他的房租…”

“怎么,你这小毛孩还担心我讹你钱吗?”

“呃,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想问下,因为丹学长实在是…经常失联…”

“哼,他的确隔三差五就找不见人,可每月交房租的日子他都会乖乖出现,但三周前他却没影了,打电话也不接,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忘了还要交房租,谁知道这一不见就是三周,只好管你们学校要人。你们密大也真是的,学生出国不方便联系,那也要联系啊,现在的学校,现在的大学生啊…”

“嗯嗯,您说的对,顺便问一下,丹学长一般都把车停哪儿啊,我看这儿好像没有车库什么的…”

“车?丹那小子没有车。”

“欸,那他怎么去学校的,我是说…密大离这里…呃,是有公车吗?”

“我怎么知道?丹这小子经常神出鬼没的,有时候他明明没回来,我把一楼的门锁了,第二天他居然能从楼上下来,可能是爬窗户什么的吧?”

“爬窗户?这个楼层…身手好一点也不是不可能…但果然还是…”

“你小子嘟嘟囔囔什么呢?”

“啊?我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吗…呃,杜拉吉夫人,我还有些事情想问您…”

接下来,邵杨问了问杜拉吉夫人对丹的印象,虽然杜拉吉夫人说丹是个“自大的臭小子”,不过对他的整体评价还是正面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住廉租公寓”,这是杜拉吉夫人的概括。

邵杨还打听了莫娜的事情,但杜拉吉夫人的反应很冷淡,“我怎么知道所有住户的情况”,邵杨怎能作罢,他以“还要再确定,希望能常来看看”为由软磨硬泡地暂时拿到了丹房间的钥匙,虽然拿钥匙很顺利,但他心里不由吐槽(真的假的,钥匙随便给吗?这公寓,没什么安全措施啊…)

最后,邵杨想起了沃尔特先生的忠告,对杜拉吉夫人说:“今天真是太麻烦您了,杜拉吉夫人,对了,杜拉吉夫人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看着街区…呃,不是很…很安定啊…”

“我都住这里多久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哈哈,也是…但杜拉吉夫人,如果有什么诡异的情况,比如奇怪的声音啊…无风自动的窗帘啊…奇形怪状的生物啊…总之,如果您遇到了什么困扰,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呀。”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胆子大?丹也是,那阵子神经兮兮的…”

“欸,丹,他怎么了吗?”

“哦,就在他失联前那几天,一个劲儿地说,它就要追上我了,就要追上我了什么什么的,真是让人不得安宁…”

“那个,丹学长说的它,您知道是什么吗?”

“谁知道,好像是…什么什么猎犬来着?”

————

回去的路上,邵杨和格蕾的神情都很严峻,邵杨是因为——

(啊杜拉吉夫人不肯再说更多了…不过现在的线索好像已经很多了,而且好乱啊…先是在丹学长房间里找到的奇怪的书本,证明他再地下酒吧工作的制服和铭牌,大量来源不明的违禁药物,以及疑似是用来制造一些更糟糕东西的化学仪器,接着是他的邻居,莫娜女士,她有一个女儿,不过很明显,这个家庭里似乎少了一个角色,再加上她身上的伤…我都可以脑补出一场法治在线了…哦对了,还有丹给她的药,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一些零散的疑点,比如为什么丹学长的衣服不便宜,但他却要住廉租公寓?真的是消费主义的原因吗?还有明明住的这么远,却没有车子出行,阿卡姆的公共交通并不方便吧?最后,杜拉吉夫人说的猎犬又是怎么回事,丹学长很怕狗?)

邵杨觉得现在自己的脑中有太多太多的信息,他觉得自己需要坐下来,好好把思路理清楚,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格蕾,(伊斯人应该能很理性地分析这些事情吧),他往旁边一看,惊讶地发现格蕾的表情十分复杂。

“呃,格蕾,格蕾?”邵杨不确定地说。

“嗯?”格蕾恍过神来,邵杨很少见到她这么神情不定的样子。

“格蕾,你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邵杨小心地问。

格蕾思考了一会,“你有什么想法,邵杨?”

“哦,我已经编好了…我是说,我有一个猜测,比如说,从前有个人,他对住在隔壁的母女产生了同情,想帮助她们逃离苦海,但是这需要一笔钱。这人平时的钱都去买衣服了,所以凑不出钱来,所以情急之下,他有了一个办法,也许是他看了一些电视剧,也许他业余爱好化学,总之他想了一个来钱快的办法——制毒贩毒,作为原料的药物,也许是他从地下酒吧那儿得到的什么渠道吧,你不是说过那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儿么,可能销售的渠道也是从那里来的,毕竟一个学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吧。

他很有可能和某个大人物做了什么交易,比如开发新型产品之类的,但是意外发生了,他制造出的药物并没有成瘾性,然而交货时间到了,他没办法只好畏罪潜逃,你觉得,这个剧情怎么样?”

“也许…有一点道理…”格蕾犹豫道。

“可是有两个问题,一是他真的缺那么多钱吗?那些衣服,不是便宜货吧?二是他对邻居的态度,如果真的是同情,为什么会拿她试药?”邵杨不解地说。

“那时候,莫娜女士没有说实话。”格蕾淡定地说。

“欸?”邵杨很惊讶。

“我的心理学知识告诉我,至少她在描述药效的时候,是在表演。”

“咦?能看出来吗?也就是说,那时候,她没有…陷入疯狂。”

“没错,那时候她是在平静地复述内容。不过,我用心理学得出的结论,我无法判定它是否是正确的。”

“呃,那心理学有什么用…我是说,如果是真的,莫娜女士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不过邵杨,杜拉吉夫人也没有完全说真话,她对莫娜女士的事情应该是知情的。”

“哦这个我倒是有点感觉…”

“邵杨,你看看这个,”格蕾停了下来,从兜里拿出那个银色的小盒子,她按了一下,盒子神奇地打开了,里面是——

“等等,这药不对吧?怎么是红色的药丸?”

“嗯,在丹房间里发现的是白色的药片,这个可能就是他炼制出的产物吧,下午我们分析一下这个的效用,如果结果…邵杨,我们可能需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这次事件,可能会遇到很危险的神话生物。”

“……呃,连伊斯都这么说吗。”

“对伊斯来说问题不大,可是对人类…邵杨,现在我要说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害怕——”

“你说吧,我都是克系的学生了,我不会怕。”

“有人,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