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这是绝命毒生的剧情。”邵杨吐槽道。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回去之后我们可以化验一下这些仪器,上面也许有些残留的成分,你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格蕾问。

“哦,还有这些衣服…我不大懂这些牌子,你看看…”邵杨向格蕾展示衣柜里的衣物。

“…都是高档货,就这么随便地放在了衣柜里吗?而且,能穿的起这些衣服的人,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小的地方?”

“大概是被消费主义荼毒了,你知道,贷款消费什么的…”

“…还有地下酒吧的制服…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欸,怎么说?”

“阿卡姆的地下酒吧历史可以追溯到禁酒令时期,曾经的地下酒吧可以说是人们追求自由和欢愉地方,但如今,阿卡姆的地下酒吧已经被某个帮派掌控,变成了一个鱼龙混杂,见不得光的地方。”

“呃,你刚才是不是说到了帮派?是我理解的那种吗?”

“邵杨,你在密大里呆的太久了,从某种程度上,阿卡姆还不是完全的现代社会,关于地下酒吧,我想查理会比格蕾匹斯里更加了解。”

“为什么你突然换了人称…唔…这个事件倒是越来越往犯罪片的方向发展了啊…”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又继续在屋子里搜寻起来,邵杨甚至连垃圾桶和马桶水箱都找了一遍,但很遗憾,他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他们整理好了要带走的东西:两本特别的书,一些化学仪器,一瓶药物的样品,丹制服上的铭牌,接着他们尽量把房间恢复成了原状,特别是衣柜后面隐藏的保险箱。

把一切收拾好后,两人退出了房间,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

“格蕾,你听见了吗?”邵杨锁好门的动作一顿。

“有孩子的哭声。”格蕾说道。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差,站在丹房间的门口,他们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女人痛苦而压抑的安慰声:

“…不哭…不哭…很快就会结束了…再过一段时间…那个人…一定会做到的…我们…很快就可以过上新的生活…”

邵杨没有立即敲门,他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女人柔声的安慰,待孩子的哭声慢慢平复后,他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对于房间里面的人,敲门声犹如一道惊雷,邵杨几乎能感到房间里面的人惊恐地屏住了呼吸。

邵杨富有耐心地,继续轻轻敲门。

“谁?”

一个警惕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是丹道格拉斯让我们来的。”邵杨沉稳地说,心想即使蒙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道格拉斯先生?”那边的声音惊讶中透着欣喜。

“妈妈,是道格拉斯先生回来了吗!?”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喜悦的声音。

“是的,丹是我们的学长,你看,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都是密斯卡托尼克的,他应该和您说过,他在密大读法学吧?”邵杨面不改色地说着,把密大的学生证件举到猫眼的位置。

一只警惕的眼睛出现在猫眼后,密大的校徽似乎让她打消了一点怀疑,“嗯,我听道格拉斯先生说过…他还是个学生…”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房间的主人透过缝隙谨慎地观察着陌生的来客,邵杨克制住了打开门的冲动,尽可能地露出温和的表情。

好在他最终取得了房主的信任,那女人完全打开了门,小声地对他们说:“快进来。”

邵杨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瞟了一眼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抱着双臂的格蕾,(看来格蕾很不喜欢这种欺骗的行为啊,不过,都是为了调查嘛…),邵杨对格蕾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就别计较啦!)

“邵杨,你眼睛里进沙子了么?”格蕾没懂他的眼神,困惑地说。

“呃,不是…算了…格蕾我们快进去吧…”邵杨尴尬地说,好在格蕾并没有反对,两人一同进入了房间。

比起丹的房间,这里显得更加的拥挤,也许是因为堆积在地上的衣服和杂物,又或者是因为那两张挤在一起的板床?这里不像隔壁有阳光照入,整个房间给人以昏沉,逼仄,压抑的感觉。

“抱歉…家里有点乱…”女子满怀歉意地说道:“你们…先坐在床上吧…”

“嗯,谢谢。”

两人有些忐忑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小心地坐在了床上。

“你们是道格拉斯先生的手下吗?”一个天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邵杨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

“你们是不是都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呀?我听道格拉斯先生说过,那是一个负责拯救世界的秘密组织!而且…”小女孩兴致勃勃地说道。

“露希娅,别乱说,快去做作业。”女子打断了她的话,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跑到一边玩去了。

“对不起…露希娅她还小,还会把那些玩笑当真,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女子递来了两杯温水,“不好意思,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东西。”

“不,非常感谢,我叫邵杨,这位是格蕾。”邵杨连忙接过水,格蕾也轻声道了谢,接过水来。

趁此机会,邵杨得以仔细观察这名女子,她看上去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尽管头发枯槁,眼神疲惫,衣服陈旧,但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出美人的痕迹,她说话的声音和递水的动作都十分轻缓而拘谨,把水杯递过来的时候,邵杨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些淤青和累积的伤痕,同时,他有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无名指——果不其然,那里有戒指留下的痕迹。

“…道格拉斯先生,他有什么吩咐吗?”女子犹豫了一阵,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邵杨与格蕾对视了一眼,看格蕾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你加油,自己扯的谎请努力圆下去)

“是这样的,女士,丹学长,他…叫我们来看看您…是否安全。”邵杨选择了一种较为稳妥的问法,从之前在门口听到的话来判断,丹似乎是准备为这对母女做某件事,好让她们有“新的生活”。

“道格拉斯先生,他没有告诉你们…我的…一些情况吗?”女子有些诧异,邵杨感觉她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唉果然会这样,不知道名字是很难办啊…)

邵杨默默叹了口气,在心里反复权衡了之后,他决定采取比较保守的,不容易出差错的说法,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脆弱,多疑,一旦出了纰漏,想来她不会透露更多。

“是的,我们也很奇怪,丹学长没有告诉我们更多,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让我们来看看住在这里的人是否安全,然后我们想再联系他,他也没有回复,您说丹学长也真是的,总是这么神秘莫测…”

邵杨以发牢骚的语气说道,实际上,他一直在紧张地观察女子的表情,希望她能够相信这番说辞。

“哈哈,你们果然是道格拉斯先生的手下!”女孩调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露希娅,你不是在做作业吗?快去!”女子蹙眉道,不过,多亏小女孩的打岔,邵杨发现女子的神色松缓了一些。

“既然叫你们来,想必他是信任你们的…”女子喃喃道,接着她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很好,很安全,你们跟道格拉斯先生说让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

“嗯,我们会和丹说的,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邵杨试探地问道。

“莫娜,叫我莫娜就好。”女子局促地说。

“莫娜女士,您还有什么想和丹说的吗?其实…”邵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多套点话。

“我有话想说,道格拉斯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我好想他呀!”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露希娅!别捣乱!”

“露希娅上几年级了,三年级了吧?”

“露希娅明年就可以上大学了!”

“邵先生,您别听她瞎说,她才上一年级呢。”

“是道格拉斯先生说的,他说露希娅很聪明,可以读大学了!”

“哈哈…丹学长原来还说过这个吗?”

————

(呼…万幸还有孩子这个话题…)

邵杨松了一口气,因为露希娅的突然加入,(虽然她很快又被赶去做作业了),话题终于被打开,邵杨一边回想着父母和其他人聊教育时的那些话,一边和莫娜聊天。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尤其要注意…”

“啊,道格拉斯先生也这么说,他说这个年纪应该要要成好习惯…”

“露希娅有好习惯!”

“露希娅,学习专心一点!”)

聊着聊着,邵杨总算是把话题扯到了丹身上,“丹学长这回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突然失去了联络,唉,好像是出国了还是什么,但他也应该提前说一声吧…”

“道格拉斯先生有时候就是会这样,他有的时候…很神秘,上一次我见到他已经是三周前了…”

“三周前?那么久?”

“嗯,道格拉斯先生说他这一回就可以彻底…呃,彻底的…做完他的研究。”

邵杨假装没听见莫娜话里的停顿,他自然地把话题扯开,又在谈话中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关于丹的事情。

在莫娜的描述中,丹道格拉斯是一个可靠,热情,温柔的人,从她说这些话的表情中,邵杨可以感觉到,她是真心地对丹有着感激和崇敬的心情,而且,丹似乎是个十分潇洒,经常找不到人的家伙,所以很久时间没联系,莫娜也并没有太担心,倒不如说,联系不上丹,对她来说才是常态。

不过,无论邵杨怎么想办法在话里暗示,莫娜对于丹答应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她自己的情况,尤其是身上的伤痕,都闭口不谈,邵杨也不敢问得太明显,心想以后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以问出来。

“妈妈,露希娅饿了!”小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邵杨闻言看了一眼时间,心头一惊,不知不觉,已经快下午一点半了。

“啊,”莫娜显得有些慌张,“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邵先生,格蕾小姐,你们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不必了,莫娜女士,我们中午已经有约啦,谢谢您!”邵杨站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是对方的逐客令,“我们会和丹学长说的,请您放心好了!”

“嗯,如果…”莫娜不放心地说,“如果道格拉斯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虽然,我有可能帮不上…”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不安地绞着手。

“嗯,我们会的,谢谢您的招待,莫娜女士!”邵杨真诚地说。

“莫娜女士,恕我冒昧,那个,是什么?”

一直沉默的格蕾突然出声了,她冷静的声音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顺着格蕾的手指看去,邵杨看到了角落里,有个熟悉的小瓶子,不过,那瓶子被撕掉了标签。

(那是…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