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快要被他说服了。

或许她内心也更愿意相信，没有虐待，没有暴力，没有孩子遭受不幸。只有一个让人严肃不起来的甜心宝贝，和他被迫早熟的护花使者孩子们。

但是依旧有哪里不对。

“就算韦恩自己的脑子里空空如也，他察觉不到达米安在做什么，也不在意。”

“就算达米安自己的脑子里满是英勇无畏，想要拯救世界，拯救他爸爸。”

“那您和迪克格雷森总该是明事理的。”

“你们就这样放纵他出去乱跑，打架，去学一些功夫，自认为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

“你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情吗？听起来热血沸腾？小孩保护大人而受伤，就比被大人施暴而受伤更崇高，更符合青春期的冒险幻想是吗？”

“我真的难以想象我会将达米安与热血冲动或愚蠢妄想这种词联系起来——但现看来，他确实继承了韦恩的血脉。”

“听着女士，我跟您一样憎恨这一切，但也许我得回复您是的，就因为他在该死的哥谭。”

“而他的哥哥也在该死的哥谭！你在做什么？韦恩被绑架了，你说你们兄弟一直致力于保护他。然后你坐在这里不动，等着你弟弟去面对毒藤女吗？他以为他在玩过家家，你也这样想？”

“不，女士，我坐在这里，是在捍卫我弟弟的业余的爱好，以防他走上犯罪的道路。您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

“实际上，我觉得这对恶魔崽子有好处。毕竟他不可能过您所期待的那种小孩应该过的生活。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这样决定的。”

“为了保护他的父亲——的清白而奋斗……这已经是他能过上的最正常的生活了。”

“那孩子的母亲确实应该作为强奸犯被抓起来。”

“但这不意味着任何其他事情，只是一个不那么好的母亲而已。”

艾琳娜大声说：“我教过很多孩子，单亲家庭的，心理疾病的，还有杀人犯的孩子。他们在跟大部分人不同的环境中长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融入人群，体会普通人的快乐。”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陶德先生。”

陶德上下打量着她，露出奇怪的表情。

“您看起来真的不像哥谭人，女士。”

“我就是哥谭人，我是什么样，哥谭人就该是什么样。”艾琳娜依旧怒气冲冲。

“那好吧，女士。不如这样，我来跟我老大红头罩沟通关于布鲁斯的事情。虽然我怀疑蝙蝠侠已经出发了，韦恩可是他最大的金主爸爸。”

“而您要做的就是让达米安远离这一切——按照您的说法，是不许他去过家家。融入人群第一步，哈？”

他愉快地拉开房门，把不知道听了多久的缇娜放进来：“多给那个小崽子布置点作业，说你是要来家访，做什么都可以，把他拖住，这应该是您擅长的事情吧？”

缇娜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抓住艾琳娜的手，郑重宣誓：“这是我们擅长的事情。”

她把艾琳娜拖到椅子前坐好，摆出促膝长谈的姿势。

艾琳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达米安大步冲进了屋子。

“陶德，不论你跟德雷克在这里做什么——”

“怀特女士正在做一次非常重要的家访。”杰森深沉地说。“关于你的未来之类的。”

达米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虽然他不想承认，但陶德安置在酒吧后面的这间屋子隔音和电磁屏蔽做得非常好，他进来之前确实不知道怀特也在，问题是怀特为什么在这里？

“怀特做家访也是去找潘尼沃斯，跟你没有关系，陶德。”

艾琳娜注意到达米安即使在提及家访时也没有想过他父母。她的心揪成一团。她柔声问：“那达米安，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与你无关，怀特。”达米安慢吞吞地说。

艾琳娜继续：“你还没到合法饮酒的年龄，哪怕这是你哥哥的酒馆。”

达米安嗤之以鼻：“德雷克也没到年龄。这就是我来此的意义，因为总有些违规的小人。”

点了一杯皇家咖啡想尝鲜被被小学生当场抓获的缇娜在旁边惭愧低头。

艾琳娜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来找陶德先生是想要去救你的父亲吗？”

她从达米安的眉毛和唇角找到答案。

布鲁斯韦恩是个荒唐的人。

但达米安爱他。

陶德先生是对的。达米安不恨他，不怕他，不认为自己在他手上遭受到了虐待。

达米安重复：“与你无关。你不会理解。”

艾琳娜瞪着她的学生，他的妈妈是一个三观不正的女强奸犯。

他不懂得表达爱，也不懂得什么是正常的社会生活。但他依旧因为本能对善的向往，为了他爸爸，为了他认为是“正常的生活”而放弃了他在黑帮中曾拥有的一切。

而他爸爸带给他的只有荒唐，纸醉金迷，绑架，昏暗的哥谭。

他所理解的唯一去爱他爸爸的方法，就是用他的小身板去打架。

他发现布鲁斯韦恩被绑架后，就急忙冒险来找他混黑帮的哥哥，商量怎么跟那些企图成为他后妈的罪犯搏斗。

艾琳娜放柔了声音：“你已经做得比所有其他孩子都好了，达米安。”

“剩下的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把这些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达米安并不明白怀特为什么能从德雷克喝了一杯酒中引申出这么多。但他绝不会坦然在怀特面前承认自己的困惑。

因此他只是昂起头：“我生而卓越，怀特。不要把其他人的标准来定义我。”

艾琳娜点头：“没有什么其他人的标准，你不需要向某个参照看齐。我只是期待你做你自己，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