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一些关于kavyata的传闻,据说,那罗延也是因此遭受了诅咒,接下来会一次一次以肉身降生于世,经历生离死别,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法与深爱的妻子分割。以恒河之子的智慧,不难猜到这个故事意有所指。
“这跟你和奎师那的恩怨有关?不……你和那罗延。”
恒河之子这么快就猜到了这件事和那罗延有关。孔雀仙人并没感到意外,而是戏谑地笑了一声。
“我和那罗延的恩怨?这世上和那罗延有仇的多了去了。我又算得了谁呢?”
恒河之子陷入了沉默。他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现在他关心的也并非这件事。他的神识正在变得模糊,万箭穿心的痛感也在渐渐变得麻木。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属于自己的火葬堆,以及……从火焰中走出的安芭。
“看着那个因为你的大义,而最终走投无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恒河之子凝望着“火堆”的方向,被钉在箭床上的手微微抬了一下,他望着那个并不存在的身影,释然地答道:
“我接受她的怒火,我接受她任何报应。”
“当年,那罗延也是这么说的。但如果她报复的对象不是你,而是你在乎的人呢?”
孔雀仙人沉吟许久,随后叙述起第二个故事。
“这第二个故事中的女人,是一位拥有虔诚信仰,同时对丈夫忠贞不渝的妻子。
她虽然是一名阿修罗,却是那罗延虔诚的信徒,她供奉着那罗延的塑像,每日都在向神祈祷,自己的丈夫能够战无不胜。只要她保持贞洁,她的丈夫就不可能被打败。
她的丈夫是威震三界的阿修罗王,由于因陀罗的恶行而失去了至亲。他团结了内斗不休的阿修罗部族,带着他们一同反抗天界,得以将因陀罗击垮。
可是,在成为三界之主后,她的丈夫开始膨胀,想要成为超越大天的存在。为了击败大天,他不惜干扰帕尔瓦蒂的修行,想要取代湿婆的地位。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万万没想到,为这份愚行付出代价的人,竟是他深爱的妻子。
当他回到家中,他找不到自己的妻子,但还是通过神通力得知了发生的事——他的妻子称颂爱慕的那罗延化作自己的模样,毁掉了她的贞洁,让她虔诚的信仰与深沉的爱意变成了一个谎言。
她的妻子绝望地质问着,为何要对仰慕自己的信徒这么做,地界子民争取自己的权利是否有错?万念俱灰中诅咒了她曾经视作真神的上主,随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宫殿。
在大海边,等待着阿修罗王的,只剩下妻子冰冷的尸体。
这一次,又是为了所谓的正法,一个女人遭受了最绝望的对待。”
“是阿修罗王水持的妻子毗羚陀……”
恒河之子记得,这是关于湿婆的化身之一,“水持”的故事。是湿婆第三只眼的具象,曾经征服三界的阿修罗王。而他的妻子毗羚陀在临死前,愤然诅咒了那位她曾经万分敬仰,却欺骗她,伤害她的主神,让他和水持一样注定会承受与妻子分离的痛苦。也正是这诅咒,注定了毗湿奴在化身为罗摩之时与悉多分离的命运。
“你在控诉那罗延的过失?”
“需要我来控诉吗?你倒不如……问问那罗延自己。问问……罗摩。”
话已至此,第三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谁,已不言而喻。
“第三个故事中的女人,是悉多?”
提起这个名字,那双青金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波澜不惊的眉眼下似有无名的野火在燃烧。
“没错,就是悉多。
曾经被阿逾陀的臣民所爱戴的悉多王后……
曾经被十首王用诡计骗走,孤身一人在罗刹王的威逼利诱下宁死不屈的,坚强而贞烈的妻子……
就算被臣民误解,被丈夫在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也对他毫无怨恨,一心想要将他的孩子抚养成人……抚养成…………
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勇敢而善良的英雄……”
孔雀仙人背过身,躺在箭床上的恒河之子无法看见他的面容,就算是正面,视野早已模糊不清的他也无法看见。他只是隐隐感觉,那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发抖。
“然而罗摩并不是什么英雄……
他不过是个连妻子也保护不了的懦夫。
他不过是个虚伪的畜生……
他…………什么都不是。”
一时间,二人无话。唯有萨拉尤河旁边升腾的烟火无声诉说着生离死别。毗湿摩又何尝不清楚,随着这场战斗进行下去,有多少将士阵亡?他又何尝没看见,自己指挥的军阵,每日都在减少,而那背后,都是无法被埋葬的屍山血河……
“所以你才要毁了阿逾陀?你和罗摩……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战士虚弱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孔雀仙人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可以是任何人。这三个故事,不仅关乎三个女人。一个女人自己的仇恨,就足以摧毁你战无不胜的毗湿摩,这三个女人背后,还有三个痛失爱妻,并因此诅咒这个世界的丈夫,她们的家人,她们的孩子,她们的族群。你认为……这三个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
毗湿摩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他只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俱卢王国的结局是什么。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的俱卢王国……鹿死谁手,在我看来根本无足轻重。”
“你想毁掉的……是这个世界?”
“对于你无法改变的东西,知道了不过是徒生烦恼。”
故事已经讲完,孔雀仙人不屑再回答恒河之子的任何问题。他转过身,有恃无恐地走向了血色的荒野。被血腥味引来的豺狼猛兽纷纷绕道而行,不敢再向垂死的老战士靠近一步,仿佛他们眼中看到的,并非一名玉树临风的男子,而是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
夜已深,俱卢的大营灯火渐熄。唯有主营依旧闪烁着微光。
怀着复杂的心情将德罗纳封为俱卢大军的第二任统帅后,难敌神色凝重地回到了他的营帐。不知是在筹划着第二天的战斗,还是在为逝者哀悼。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沙盘前,无意识地挪动着荒原上的大军,就像曾经和罗泰耶出征的每一个夜晚。
当他挪动己方的部队,太阳之子会做出下一步行动,破解他的攻势,仿佛是一种本能,他开始和自己博弈,直至沙盘上出现死局。
罗泰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吾友,要引开阿周那,只需布下疑兵,将一支军队绕至阿逾陀防守薄弱的后方,造出准备攻城的假象,坚战必然会派人阻止掎角之势形成,而这时,敌方的前线便会出现空虚。那支疑兵……可由我领军。”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难敌手中的战旗径直落在了密集的军阵上,随后,一只修长的手从黄沙中捡起了帅旗。
“善敌……我回来了。”
小剧场:
阿周那:kaaarrunaaaaaaaaaa!!!!!!!
马嘶难敌:kaaaaaaaaaaarunajyaneika!!!
毗湿摩(空巢老人):……老夫退场了我的子子孙孙怎么都敲锣打鼓跟过年似的?老夫生前有那么糟糕吗……而且束发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一眼啊……
束发:哼,臭男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迪卢木多: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位友人不但能吃,还是公主收割机。束发两世都是公主,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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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沙雕用的科普:kavyata,让毗老师开小号的人。
kavyata是古印度金星之神苏羯罗的母亲,(苏羯罗是阿修罗的导师,对天众的提婆一族各种不爽,是扭曲的湿婆厨。)当年,苏羯罗想要带着阿修罗击退天众,所以上山苦修,结果因叔(howoldareyou!),对,又又又又又是这货,趁机去偷家,阿修罗到处跑,找到了苏羯罗和他爹隐居的地方,苏羯罗的母亲出于atithidhar待客之道?)决定保护这群阿修罗,面对因叔和天众坚决硬刚到底,绝不出卖自己的客人。由于苏羯罗的家里也带盾,天众用硬的也打不进去,所以就只能靠毗老师用妙见来开门,但妙见太猛,开门的时候盾碎了,苏羯罗的老母也没了……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位刚强的麻麻威胁要诅咒所有天神毁灭(他印最强因果律武器,谁都怕),毗老师不得已砍掉了她的头,当然这说法更给毗老师招黑……总之不论如何,苏羯罗和他爹回家一看老母没了,所以苏羯罗的爹就暴怒地诅咒了毗老师,作为杀女人的代价,他会不断化身为人经历生死,并且总会因为他坚守的正法与他的爱人分离,而苏羯罗也因此断绝了对那罗延的崇拜。
事到如今大家应该已经都知道孔雀仙人不只是和葵花过不去,他和毗老师也完全过不去。是毗老师当年得罪过的人。至于具体的身份,大家应该已经很接近真相了。总之,孔雀仙人并不简简单单是毗老师得罪过的人,在微安娜偷了甘露以后还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才有了今天的孔雀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