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双子(1 / 2)

自从五方阵(panchvaktra被破除以来,楞伽的守军不得不与联军正面对垒。然而正面突破罗刹的防线并非易事。

“东门由精通各种战略的钵罗诃私陀(prahasta)镇守,西侧则是拥有梵盾加护的阿底伽耶。那兰陀伽(narantaka)与帝梵陀伽(devantaka)在南侧,北门由因陀罗耆特亲自镇守。除了因陀罗耆特本人会出城应战,另外几侧的城门几乎都是坚守不出……”

“那么若是让摩耶打造古代兵器,像攻打阿逾陀时那样强攻呢?”

“开什么玩笑?在胜神者亲自统帅楞伽大军的情况下强行攻城?!上次在阿逾陀,我们之所以成功,靠的是声东击西,这一次若故技重施,只怕一边的部队会全军覆没。”

沙盘前,面对金光闪闪的楞伽城,各国的将领都一筹莫展。弥迦那陀只身夜袭联军大营虽然未能导致像罗摩时代那次一样近乎全军覆没的惨状,但人们对于因陀罗耆特在正面战场上的力量早已心生忌惮。

这是比五方阵还要牢靠的屏障。

人们心里已经默认,要从正面击溃那位atiharathi希望渺茫。

连日的战斗,双方都各有损伤,但也是凭借着盎伽王的破幻眼睛与哈奴曼不受法宝影响的天赋才未能让因陀罗耆特造成碾压性的重创。

“踏上楞伽的国土以后,我们已经失去了本土作战的优势,借着对地形环境的熟悉,和与生俱来在密林生存的种族天赋,楞伽小的罗刹部族也开始不断骚扰联军后方与补给线……”

孔雀仙人扫了一眼沙盘上的布局,随后在围城的军队后方一圈撒下无数黑色的小石子,看似对楞伽城形成合围之势的联军实则早已被两侧夹击,而补给线也随时岌岌可危。因陀罗耆特已经在渐渐走向胜利了。战事一旦胶着,他们可以以逸待劳,而联军根本耗不起。

“此外,罗刹的细作也早已渗透至军中。他们拥有易形能力,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除了拥有破幻能力的盎伽王,以及几位法力高强的仙人们,其他人很难分辨。也就是说,我们的战略部署出了这间营帐以后就不再是军机。”

“同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沙恭尼捏着弯曲的小胡子,嘴角勾起一丝精明的笑意。

“若传出去的军令是一套,暗地里行动的是另一套,因陀罗耆特的布防不就乱套了吗?”

“那么舅舅打算扰乱因陀罗耆特正面的布防?”

难降才说完,就被沙恭尼敲了一下脑袋,“谁说要对付因陀罗耆特了?那家伙一人在战场上就已经可以拖住一整支军队。就算城门大开,那家伙一夫当关,也没几人能活着进入楞伽城。”

“最需要用甲胄护住的地方,便是要害所在之处。”

盎伽王指向了布防最严谨的南门,“因陀罗耆特的弱点与要害,在此处。”

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哗然,和列国诸王不同的是,亦或是作为开启了上帝视角的局外人,亦或是前几天狗头军师的推演,迦勒底一行人并没有为这个决策感到意外,而孔雀仙人此时也正以诡异的目光看着这群来自异国的奇兵。

“因陀罗耆特依旧要由我和哈奴曼正面迎战。况且……此次攻打南侧的目的,并非是攻破南门。”

暗金的眼睛锁在了南门的大旗上,象征着罗刹双子的旗帜被盎伽王拔起,伴随着一声脆响,两杆旗帜被他捏得粉碎。

“此次行动的目的,是南门的守将。楞伽的两位王子,那兰陀伽(narantaka)与帝梵陀伽(devantaka)。”

就算是最坚不可摧的屏障,亦有它的弱点。五方阵是如此,胜神者弥迦那陀(因陀罗耆特)亦非无懈可击。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交手,不难发现,因陀罗耆特的弱点,正是他信赖的左膀右臂——他的兄弟们。

根据《罗摩衍那》中的记载,在守卫楞伽的战斗中,因陀罗耆特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弟弟们而悲痛不已,在罗波那的王子们近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弥迦那陀一人后,他的怒火吞噬了整支猴国大军,还险些杀死罗摩的弟弟罗什曼那。

如果因陀罗耆特的复活是想让楞伽重现过去的辉煌,弥补前世的遗憾,那么其中的遗憾想必也包括未能保护好家人的愧意。

然而,当你自以为已经牢牢掌握对手的弱点,准备攻击破绽之时,对方是否又是故意露出破绽,等着你上钩?

楞伽城北,战斗的角声不知是第几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鲜血与雷鸣。红发的枪兵驾着踏炎的战车驰骋于天地之间,追逐着流窜在云间的闪电,雷失与流火很快就遍布战场……

连日的战斗已经让茂密的丛林变为荒芜的焦土,双方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河流,大地不堪重负,不断发出悲鸣,回应它的却只有喊杀声,以及短兵相接的脆响。

猴神肩上,左手开弓者屏息凝神,甘狄拔在他手中铮铮作响,密集的火矢如同骤雨落向了金光闪耀的城墙。

失去了五方阵防护的楞伽城不再是无懈可击的堡垒,唯有极力还击,试图铲除这个威胁,然而哈奴曼一口气就吹散了城墙方向的箭阵。

待城墙上的火力稍微削减后,天授的英雄对准了不断对联军士兵释放落雷的云层,受到哈奴曼加持的箭失卷起一阵狂风,将厚重的雷云推向了楞伽城上空。

眼看那个因陀罗之子正在捣乱,魔太子分出好几个剪影,云雾中,胜神者的身影忽大忽小,忽近忽远,虽然盎伽王很快就找到了真身,但炎枪却只击中了水雾偏移后产生的蜃景,真正的因陀罗耆特已经直奔白衣射手而去。

“你和这只猴子都一起死吧!”

几道毁灭的光束从闪耀的维摩那射向了高大的猴神,一阵硝烟过后,巨猴化作人类的身形,而那位因陀罗之子亦不知所踪……因陀罗耆特正要追赶,盎伽王的战车却再一次逼近……

与此同时,楞伽城的南门方向,车底国的童护与他的好友沙鲁瓦王已然兵临城下。镇守南门的罗刹王子那兰陀伽与帝梵陀伽才刚登上城墙查看,敌军阵前,一个大嗓门的家伙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是车底国的童护,你们的守将是何人?”

“我们是罗波那之子,那兰陀伽与帝梵陀伽。”

敌军阵前那人夸张地竖起耳朵,随后又轻蔑地嚷道,“啊?听不见,算了,反正你们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鼠辈罢了”

“你说什么?!”

“明明有重兵把守,却像老鼠一样躲在城墙背后不敢开城迎战,你们甚至不敢正面面对自己的敌人,龟缩在城墙背后,想必是没啥能耐的废物吧。”

看着两位交头接耳的罗刹王子,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边摇头一边夸张地长叹道:“当初横扫婆罗多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只敢躲在巢穴里当缩头乌龟,你们是正在哭鼻子还是怎么了,连个脸都不敢露!你们这是气数已尽了吧?要不然乖乖开城投降,只要你们答应给我做牛做马,我心情好指不定就饶了你们。”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兰陀伽,你忘了吗?兄长说过,坚守不出,避免正面交战,这是军令!”

“切,早知道是两个没了哥哥什么也干不成的孬种,也没必要专门来挑战你们了。都多大了还要哥哥给你们擦屁股?”

帝梵陀伽按住了被惹怒的兄弟,然而城墙下那位嘴臭的人类王子依旧嚣张地叫骂着,还越来越嘚瑟,连最初想要劝架的帝梵陀伽也气得七窍生烟。

就在童护骂得正欢时,城楼上便万箭齐发,飞向了那个口吐芬芳的家伙,然而童护早就站在了弓箭的射程外,看着眼前一圈箭围,继续有恃无恐地扯着嗓门对守军叫嚣起来。

“这就是你们表达愤怒的方式?啧啧啧,我还以为你们罗刹族有多骁勇善战,没想到除了因陀罗耆特没一个能打的我早就跟盎伽王说过,除了楞伽太子弥迦那陀之外,其余的废物都不足挂齿。他就是不信……还非要派我堂堂车底国的勇士来对付这帮砸碎,啐,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童护身边的沙鲁瓦脸色一黑,虽然友人的口不择言他早就习惯,但连着队友一起骂要是传出去怎么说都不是好事。还没等他提醒,城门背后已经传来了一阵躁动……

伴随着一声巨响,南门大开,披甲执锐,全副武装的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了旷野上的士兵,童护与沙鲁瓦当即命令士兵准备迎战,而早已攒满怒气的罗刹双子已经驾着疾风般的战车冲向了联军阵列。

“放箭!”